大众汽车如何在“内斗”中变强

    今年4月，大众汽车集团“教父”皮耶希出售了其持有的大众集团股份后，其表弟沃尔夫冈·保时捷感叹，皮耶希“毁掉了他毕生的事业”。

    由于在世界汽车史和德国制造业的地位举足轻重，大众汽车集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全球关注。这家公司近百年间也不乏精彩绝伦的故事。其中，大众汽车集团教父级人物——皮耶希与保时捷家族的恩怨情仇，可以说是其中最精彩的部分。

    这段家族斗争可以追述到数十年前，皮耶希与通过保时捷公司持有大众汽车集团大部分股权的保时捷家族间的恩怨情仇。最近，这段往事由德国电视二台（ZDF）改编为纪录片，一时间成为德国舆论热点。

    “无名搬运工”

    1931年，费迪南德·保时捷创建了保时捷公司，并将自己的遗产均等地分给孩子菲利·保时捷和露易丝·皮耶希。这对兄妹从孩童时期起，就一直保持着激烈竞争的关系。

    这种竞争延续到费迪南德·保时捷的孙辈，其中最重要的代表就是费迪南德·皮耶希和沃尔夫冈·保时捷。也正是在这一代，表兄弟间的争斗达到顶点。

    沃尔夫冈·保时捷在纪录片中做出大量评论。比如，他宣称，多年前有位顾问，建议菲利·保时捷领养费迪南德·皮耶希，这样后者就可以继承保时捷的名字。

    其实，“无名搬运工”是皮耶希更喜欢的绰号。他被长辈取名费迪南德·皮耶希。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姓氏随父亲安东·皮耶希，名字则与外祖父费迪南德·保时捷一样。

    更早之前，人们就能很明显地看出，皮耶希是唯一一位追随祖父步伐的孙辈。受到家族生意影响，皮耶希在很小便开始接触汽车。他六七岁便对汽车有了初步认识，知道较小的齿轮传动比更高，也能仅凭声音就判断出换挡的最佳时机。

    在那个汽车普及程度不高的年代，人们无法想象的事情，在皮耶希眼里显得如此顺理成章。原因很简单，他是保时捷家族中的一员，是这个“汽车帝国”的继承人。

    费迪南德·皮耶希通过917系列加强了保时捷的声誉，这非常像费迪南德·保时捷。皮耶希也是个不计代价、一心总想取得最好结果的天才。因此，他很少考虑家族里的其他成员。

    “野猪和家猪”

    “我是野猪，你们是家猪！”1970年，在一次家族会议上，他（皮耶希）公开挑衅亲戚们。他想表达的是，自己才是真正的斗士，而“他们”习惯被人伺候。

    菲利·保时捷召集众人开会，打算把和平带给“交战双方”。当努力以失败告终时，菲利·保时捷命令，所有家族成员必须放弃所有在保时捷的工作岗位。

    因此，保时捷911系列的设计者费迪南德·亚历山大·保时捷创办了保时捷设计工作室，皮耶希则投奔奥迪，并将布满灰尘的奥迪品牌打造成科技巨头和豪华车制造商，并取得了多项创新成果。如TDI柴油发动机，铝制车身和全轮驱动（quattro技术）。

    皮耶希在奥迪升职很快，1988年如愿成为奥迪掌门人。5年后，当保时捷和大众汽车陷入危机时，皮耶希最终成为沃尔夫斯堡（大众汽车集团总部）的皇帝。此后，温德林·维德钦重组保时捷；皮耶希则带领大众逐步走向成功。

    分析认为，很大程度上，大众汽车能成为世界最大汽车制造商，皮耶希功不可没，但他严厉的领导方式，形成了可能导致大众汽车排放丑闻的企业文化，其继承者马丁·文德恩也对严厉的管理方式青睐有加。

    “大众汽车没有管理者，只有实施者。”只有当皮耶希卸任CEO、监事会主席后，温德林·魏德金才制定了精明的计划，但他仍需先征得皮耶希的同意，因为保时捷放话说，将收购规模庞大的大众汽车集团。

    虽然已接近控股，但因为经济危机冲击，最终结局是收购失败，保时捷品牌反而被整合到大众汽车集团中。尽管如此，保时捷家族通过入股大众，还是获取了巨大利益。因为保时捷家族得到了欧洲最大汽车制造商最多的股份，不再只拥有一家小型跑车制造商。

    沃尔夫冈·保时捷依然指控表兄皮耶希故意破坏保时捷收购大众的计划。但不可否认的是，大众因此走向了世界第一车企的宝座。家族兄弟间的竞争，无意间做强了大众汽车。

    幸运地“离开”

    沃尔夫冈·保时捷一直认为，皮耶希“阻挠了收购工作”，“那是不必要的，也是不可能的”，这种行为导致了家族成员间的更大隔阂。

    皮耶希出手阻挠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如果收购成功，他将不再是大众集团最有权势的人，而将处于其表弟、保时捷监事会主席沃尔夫冈·保时捷的领导下。

    皮耶希拒绝对德国电视二台的纪录片做出评论。

    批评了自己曾经最得意的接班人大众汽车前任CEO马丁·文德恩后，皮耶希于2015年4月离开大众汽车。皮耶希当时宣称，“我正在疏远文德恩”。

    有意思的是，大众汽车集团监事会多数成员，包括沃尔夫冈·保时捷，最终选择支持文德恩，而不是“教父”皮耶希。随后，大众汽车集团爆发了排放丑闻。

    使大众汽车集团深陷危机的“排放门”暴露后，皮耶希到德国布伦瑞克州检察官办公室接受质询，其间严厉批评监事会和表弟。皮耶希表示，官方披露（丑闻）几个月前，监事会已了解篡改柴油机废气水平的行为。大众汽车集团及其监事会坚决否认这一指控。

    在纪录片中，沃尔夫冈·保时捷把目标锁定为表兄，评论说“你不能选择你的亲戚”。2017年4月，皮耶希将其在大众汽车集团的股份卖给弟弟汉斯·米歇尔·皮耶希。沃尔夫冈·保时捷则宣称，“费迪南德·皮耶希毁掉了我毕生的事业。”

    没有“教父”的大众集团

    目前，新成员逐渐被吸纳到大众集团监事会中，但其中没有一个像皮耶希那样勇敢探索新方向的人，抑或能够整合杰出工程技能的、伊隆·马斯克式的企业家。

    然而，沃尔夫冈·保时捷在纪录片最后表示，“如果我们团结一致，我们将无比强大。”至少在目前看来，大众集团正逐渐走出丑闻的阴影，并通过企业改革和发力电动化、智能化实现这艘“航母”的转型。这一切背后，依然会浮现出皮耶希和保时捷两大家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