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初创公司深挖“数据金矿”

    美国一家初创公司的快速崛起之路，凸显了网络数据收集和分析服务的商机。私营企业与政府部门的密切往来，则加剧了对在线监控技术扩散的担忧。

    距华盛顿特区咫尺之遥的弗吉尼亚州阿什伯恩市，聚集着数以百计的政府承包商。以“杜勒斯科技走廊”创新园区为根据地，名为Babel Street的初创企业快速崛起，展示了数据收集和分析服务的可观潜力，也加剧了外界对在线监控技术加速扩散的担忧。

    一间狭小的办公室内，滚动播放热点新闻、数据和图表的显示器铺满墙壁。在此采访的美国《华盛顿邮报》记者注意到，Babel Street的网络爬虫锁定了超过40个信息源，其中大部分是社交网站，也有部分“暗网”论坛，上边潜伏着各种可能涉及不法行为的线索。

    通过购买Babel Street的服务，执法部门可以在特定时间段内密切关注与某一地区、某一事件相关的网上信息，结合关键词筛选，识别出潜在的公共安全威胁。

    Babel Street的多位核心团队成员有在情报机构和军方任职的经历。在该公司帮助下，美国国土安全部和联邦调查局得以有效地监控危险分子，无论后者使用的是200多种语言中的哪一种，还是表情符号。

    这家雇佣了超过100名员工的公司宣称已实现盈利，这对一家创办仅3年的科技企业来说算是相当亮眼的业绩。今年年中，Babel Street拿到了225万美元的融资。知情人士透露，欧洲软件巨头SAP的美国分部是其最大的机构投资者。

    既往经验表明，从在线数据中“淘金”的企业，需要在利益、法律和道德三者的夹缝中行走。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等非政府组织批评说，该行业的快速增长，表明网络监控不再是政府机构的特权，而是正以令人担忧的速度向私营部门扩散。

    ACLU的法律顾问马特·卡格尔表示：“类似的数据产品……会让每个人的私生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去年，在ACLU的强烈要求下，总部位于芝加哥的社交媒体聚合网站Geofeedia承认，曾帮助警方跟踪密苏里州弗格森的反种族主义示威活动。推特网、脸谱网和Instagram等重要社交媒体旋即终止了与Geofeedia的数据共享，令后者遭受重创，解雇了一半员工。

    Babel Street解释说，它严格遵守有关隐私权的法律，只关注公开信息源，限制获取信息的范围。不过，该公司高管承认，他们与脸谱网等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作为Babel Street的创始人之一，美国海军退役情报官杰夫·查普曼强调：“如果某些大客户拥有逮捕公民的权力，他们能从我们这里获得的数据就比其他客户更少。”

    话虽如此，Babel Street的第一桶金确实来自政府部门。五角大楼是它的第一个客户。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招标文件显示，它借助该公司的技术监控恐袭嫌犯的聊天记录。此外，美国国土安全部与Babel Street的合作仍在继续，前者通过“融合中心”将值得关注的数据分发给全国各地的分支机构，向它们实时展示紧急事件的电子足迹。

    无须讳言，公司高管在政府部门积累的人脉给Babel Street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业务。公司董事会成员之一亚瑟·马内曾是五角大楼首席信息官，还在联邦调查局的科学技术咨询委员会当过主席。马里兰州的网络安全公司Keyw的董事会里也有他的席位。

    为分散风险，Babel Street在持续拓展客户范围。来自私营企业的订单目前占到半数。杰夫·查普曼说，公司的长期用户有4位数，其中一些每年支付超过两万美元的订阅费。

    随着互联网服务的发展，Babel Street这类企业的生意日趋细化。摆在技术团队面前的一大挑战是对表情符号的解析。查普曼说：“那些想偷偷摸摸做坏事的家伙学会了用新的方式交流。我们发现，越来越多的表情符号被可疑分子使用，以逃避文本分析。”

    在2017年飓风季，Babel Street推出了一系列灾难救援主题的服务。“哈维”飓风在得克萨斯州肆虐时，该公司派出网络爬虫，寻找被困在休斯敦受灾街区中的人们；飓风“艾尔玛”袭击佛罗里达州期间，它设法追踪试图从灾难中获利的网络诈骗团伙。

    查普曼认为，对公开数据的收集和整合，有朝一日将和紧急报警电话同等重要。“地球上有数十亿部智能手机，”他说，“仅仅是倾听它们的声音，就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