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球星转会的“政治经济学”

    每年转会期，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和它们背后的投资人为了大牌球星挥金如土，不仅仅是为了让比赛更好看，而是基于真金白银进行的审慎计算使然。

    对欧洲各国的职业足球俱乐部来说，每年的8月到9月都是大笔烧钱的时节，因为它们需要趁着转会期，抓紧时间对自由球员展开激烈的竞价。今年，转会市场行情一如既往地火爆。8月初，法国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PSG）以2.22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7.29亿元）从西班牙巴塞罗那俱乐部手中“购得”巴西球星内马尔，将最高转会费纪录提升到之前的两倍。

    英国《卫报》报道，截至8月中旬，英格兰、西班牙、德国、意大利和法国的俱乐部（欧洲五大职业联赛）已经为球员转会花掉了32亿欧元，逼近去年的总支出34亿欧元。仅英超曼城俱乐部的后卫球员身价之和就接近1.8亿欧元，超过47个国家和地区的军事预算。

    阿尔塞纳·温格在英超阿森纳俱乐部执教多年，这位经济学专业毕业生将当下的转会市场描述为“与理性无关”。但谁也不能否认，俱乐部和它们背后的投资人为了大牌球星挥金如土，不仅仅是为了让比赛更好看，而是基于真金白银进行的审慎计算使然。

    以内马尔为例，未来5年内，这位25岁的前锋球员将花费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大约5亿欧元，而后者的主要股东是卡塔尔的主权财富基金。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网站援引来自博彩市场的数据显示，内马尔的到来提升了PSG赢得欧洲冠军联赛的几率，但考虑到该俱乐部历年来的战绩，提升幅度只是从5.5%提高到9%。由此带来的额外门票收入，基本可以弥补上涨的转会费。

    站在投资人的立场，他们有足够理由相信内马尔是“优质标的”。事实上，他的进球可能不比他给俱乐部的品牌和赞助商带来的隐形红利重要。2016～2017赛季，巴黎圣日耳曼队的总收入约5.2亿欧元，除了门票销售和出售转播权所得，剩下大约59%来自商业活动，比五大联赛中的其他任何俱乐部都多。内马尔的到来有望进一步拉动后一部分收入。

    如果用个人赞助费来衡量，内马尔的受欢迎程度仅次于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莱昂内尔·梅西。在社交平台Instagram上，他的粉丝比他的主要赞助商耐克公司的粉丝更多。目前，耐克每年向巴黎圣日耳曼队支付2400万欧元。双方合同到期后，内马尔的声望将成为PSG抬价的筹码。之前，耐克已经同意从2018年开始，每个赛季向巴塞罗那俱乐部支付1.55亿欧元。

    更进一步说，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的老板们花重金聘请内马尔，还包含了国际政治方面的考量。英国广播公司（BBC）此前报道，卡塔尔正积极准备2022年世界杯，每周的支出一度超过4亿欧元。现在，该国主权财富基金签下内马尔，实际上是在传递一个信号：尽管与周边众多阿拉伯国家交恶，这个海湾小国依然稳定和富有。

    对不差钱的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来说，在转会市场一掷千金，唯一的隐患来自“金融公平竞赛”条款：如果球队不给自己开出的球员工资总额设限，它们就会受到惩罚。2014年，巴黎圣日耳曼队曾因违反相关规定而被罚款。

    在幕后坐庄的亿万富翁们未必乐见这种情况，但还是不得不设法阻止转会费泡沫无限膨胀。足球咨询机构“第21俱乐部”提供的数据显示，在英超联赛，俱乐部为那些最富有的球员支付的成本长期保持稳定，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徘徊在总收入的15%左右。

    只要俱乐部的收入持续增长，转会市场的繁荣就有望持续下去。上世纪90年代商业赞助还不发达时，职业足球俱乐部的大部分收益来自转播权出售。但是，在互联网时代，转播权反而成为漏洞，原因是越来越多的球迷通过未经授权的流媒体网站观看比赛，坐在电视机前的人有减少趋势。媒体分析师扎克·富勒告诉《经济学人》，考虑到这方面的潜在风险，签下像内马尔这样的“赞助费磁铁”，可以被视为球会对冲市场波动的一种策略。

    对欧洲五大职业联赛来说，不少好消息来自欧美以外的市场，那里的观众更有活力。在当下的中国，约有1亿观众收看欧洲球队的比赛。虽然在过去4个赛季中仅有两次获得参加欧冠联赛的资格，但曼联已悄然超过在同一时期三度夺冠的皇马，成为中国社交媒体上人气最高的欧洲球队。如果内马尔这样的大牌球员能帮助各自所属的俱乐部开辟新兴市场，那么，后者在未来10年到20年间都将拥有稳定的收入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