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码制裁 受伤的不止俄罗斯

    美国国会抛开党争，以压倒优势通过新一轮对俄制裁。在美国国内，这意味着特朗普更难突破建制派的围追堵截；在国际上，欧盟或将因美俄关系持续冰封而面临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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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政半年多以来，在竞选期间毫不讳言“对俄罗斯抱有好感”的美国总统特朗普，改善美俄关系的一举一动都被外界看在眼里：在北约峰会上刻意回避将莫斯科列为“首要威胁”的诉求，要求中央情报局停止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援助，允许俄罗斯“准官方”媒体踏足椭圆形办公室，在汉堡G20峰会上如愿以偿地同普京“一见如故”。

    美俄关系有没有出现缓和迹象呢？有，但幅度低于人们的预期。更重要的是，即便是一点点迹象，也被美国建制派的精英们视为“冒天下之大不韪”。

    无论是否站得住脚，美国精英阶层反对俄罗斯的理由实在太多：历史成见、意识形态、地缘政治等不一而足。纵使俄罗斯的国力远不如苏联，它在很多美国人眼中依然是“邪恶帝国”。在他们看来，哪里还需要继续调查特朗普的“通俄门”？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最明白的证据：不肯对普京进行直接批评，对乌克兰不予以大力援助，在叙利亚同莫斯科妥协……仿佛是在按照俄方的脚本亦步亦趋。透过这些人的有色眼镜，连美军射向叙利亚的导弹都成了“苦肉计”的一部分，况且，特朗普还提前两小时向俄方通报了消息。

    总而言之，在美国建制派大佬的头脑中，白宫的新主人就算不是存心“通俄”，也涉嫌通过牺牲美国的利益换取美俄关系的改善。

    于是，立法机关的报复来得气势汹汹。反俄压倒了党争，参众两院异常罕见的压倒性多数决议、驴象两党难得一见的通力协作，通过了制裁俄罗斯的最新法案。特朗普则面临空前的政治困局：否决该法案毫无意义，只能刺激反对者，坐实“通俄”嫌疑；通过该法案则无异于给自己头上加了紧箍咒，外交权力受到实质性约束，还反手给自己改善美俄关系的努力一记耳光。敌视特朗普的人则欢欣鼓舞，甚至称这是“国会今年通过的最重要法案”。

    在“少数派”座位上忍耐了大半年的美国民主党，无疑在这一轮博弈中占了便宜：对俄制裁法案给了特朗普政府当头一棒，民主党围绕“通俄门”穷追猛打半年多，这次总算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必然士气大涨，接下来还将对白宫主人发起更全面的阻击。

    共和党建制派同样达到了目的：敲打了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特朗普，警告后者不要再自行其是。因为多数票在握，就算有人提起弹劾也不可能通过，共和党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用立法权“操盘”；不要忘记，这头“大象”一直有不愿配合本党总统起舞的“优良传统”。

    特朗普这次丢了面子，更丢了里子。分析认为，他有很大概率从此丧失对俄政策的主导权，在与建制派的交锋中更加被动。讽刺的是，竭力帮他减轻法案冲击的国务卿蒂勒森恰恰在此时身陷辞职传闻，本届美国政府内部的“机能失调”暴露得淋漓尽致。

    不能忽视的是，欧盟可能在华盛顿的这一波政治角力中“躺枪”。显然，美国不会因为顾及欧洲的反应而改弦易辙。如果说美国建制派和特朗普之间还存在什么共识，那么“孤立欧洲”、阻碍欧盟同莫斯科缓和关系应在其中。这回，安全、能源至今无法独立的欧盟，恐怕要体会一把“弱国无外交”了。  

    当然，俄罗斯人心里也不会好受。以特朗普为支点改善美俄关系的希望（或者说幻影），随着“2014年以来最严厉制裁”的降临重新变得缥缈，意味着俄罗斯必须抛弃幻想，准备好投入同美国的长期对峙。对疲敝多载的“北极熊”而言，这真的是不能再严峻的状况。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