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爆粗口，沟通更愉快？

    有些时候，对爆粗口大惊小怪是假正经。在确定对方能理解你的动机这一前提下，适当使用“不雅”词汇，有助于传达你的观点，能让你更快地达成自身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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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周前，我参加了伦敦商学院组织的一次会议并发表了演讲。我自觉演讲效果不太好——所有那些按要求进行的瞎忙活和排练，只会让我在台上变得做作、生硬。演讲后，当我在台下准备偷偷摸摸地溜走时，一位极度兴奋的MBA学员挡在我面前。“讲得棒极了！”他说，“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说了那个词！”

    他的话有点令人费解，因为我谈论的东西应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关于我为什么要放弃记者生涯，去当个数学教师。对方忙不迭地解释说：“你说了‘bullshit’（狗屎，瞎扯淡）这个词！在一场TED级别的演讲里！”

    我们大眼瞪小眼，都很震惊。他震惊于我用了那个词，我震惊于他的震惊。

    对我来说，“bullshit”并不是脏话，而是基本用语。这是我在几十年的写作中用惯的词。我用它，是因为没有别的词汇足以达到同样的效果。理论上，我可以换用“nonsense”（胡扯），但那就是婉约的说法了，而在我看来，婉约说法几乎都是“bullshit”。

    最近，我注意到有些怪事正在发生。尽管生产了与日俱增的废话，企业界对这类词汇却日益谈之色变，大惊小怪。我曾写过一篇论如何发现废话的专栏文章，有读者在下方评论：“我反对在一份日报上使用‘BS’（bullshit的缩写）这个词，尤其是在像《金融时报》这样受到尊敬的报纸上。你不使用脏话也能表达同样的观点。”

    给这条信息点赞的读者数目大得惊人。

    同样，当优步前CEO特拉维斯·卡兰尼克又一次自掘坟墓，被人拍到冲着一位优步司机大喊大叫时，各大报纸头条都是关于他爆粗口的事情。他说了“bullshit”至少3次，但他真正的过错是拒绝倾听那名司机的困境，宁可用手指戳着对方，以令人反感的方式叫嚷。

    关于对脏话不知所谓的假正经，我最爱的故事来自高盛公司。金融危机期间，一封外泄的邮件称高盛的一支债券是“狗屎般的买卖”。高盛的回应呢？出台一项反粗口政策。这意味着其员工将被保护起来，任何可能惹恼他们的话都不会落入他们耳中。

    尽管企业愈发清高，越来越多的证据却表明，我们应适当鼓励在工作中说脏话。最近我拿到一本书，叫《说脏话对你有益：脏话的奇妙科学》。这本令人印象深刻的著作列举了一系列研究成果，指出说脏话能帮助我们应对伤痛并与他人拉近关系，还能让我们更倾向于信任彼此。

    这是一本值得称道和令人振奋的作品。我自己的研究也表明，说脏话能助你成功，因为它不仅有助于传达你的观点，还能让你更快地达成自身所求。我搜索了我收件箱里的4.1万封电子邮件，其中有146个“fxxk”，大多数是朋友和同事在开玩笑时说的，少数几个陌生人则把这个词用到了极致。一位希望我在某件事上帮助他的人是这样给邮件开头的：“你的播客真是他X的棒极了。”这句脏话让我放慢了阅读速度，并且让我意识到，这种“别具一格”的恭维是真诚的，此举诱使我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另一封邮件里，一位读者转发了他从一位麦肯锡咨询师那里收到的邮件，那封邮件以“Bests”（致以最美好的祝愿）结尾。“谁他X的会说‘bests’？”这位读者写道。我再一次报以关注，大笑起来，然后把这条放进我的收藏夹中，心想着我得给它评个奖。

    如果本文的读者里有特别一本正经的人士，我必须用一些显而易见的道理来给这篇文章收尾。语境是重点。粗口只推荐给那些平和友善、知道如何沟通的人。那些不友好或者愤怒的人绝对不宜说脏话。

    作为反例，我的收件箱中还有一条来自一位强烈反对我某篇文章的男士。他的邮件满篇都是污言秽语，我其实可以直接删除，但我还是保留了这封邮件。这是一个证据，证明说脏话依然可能带来伤害，引人反胃——当一个人就是抱着这种意图的时候。

    ▋作者是《金融时报》管理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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