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给自己订一份“爱情契约”

    情侣之间订立一份爱情契约，听起来或许有些精于算计或不够浪漫，但它至少提醒我们：爱情不是随随便便发生的，而是需要基于男女双方的共识，共同努力去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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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男友给自己倒上啤酒，打开笔记本电脑。又到了审核我们的亲密关系合同的时候了。

    想做什么改变吗？浏览各类项目时，我和他同意进行两项小小的交换：我周二遛狗，他周六遛狗；我负责维持厨房台面的清洁，他负责打扫浴缸。

    这份合同涉及几乎所有事项，从性事、家务活，到财务问题，再到我们对未来的预期，有效期为12个月，末尾有我们的签名，到期后我们有权选择修订或续签。

    写一份爱情契约，听起来或许有些精于算计或不够浪漫，但每段亲密关系其实都带有契约性质，我们只不过让这些条款变得更明确了。它提醒我们，爱情不是随随便便发生的，而是男女双方在一起成就的。毕竟，最初正是这种方式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许多人注意不到，爱情在生活中扮演着一种规划组织的力量。有些人用“自动扶梯”来形容亲密关系的发展，即依照熟悉的剧本，从约会到同居，到迈入婚姻和组成家庭。这些剧本告诉我们爱情应是什么模样，它们如此普遍，以至于我们经常注意不到它们。

    在上一段无果而终的亲密关系中，我经常担心彼此是否在随着“自动扶梯”上升。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也没试图通过对话搞清这一点。相反，我会就金钱、家务活或如何过周末等问题挑起争执。如果我发怒，是因为那样更容易做到诚实。

    我和现任男友的契约涉及任何亲密关系中都必须协商的大多数问题。开头是我们在一起的原因：“我们渴望彼此协助，成为更有道德意识、更宽宏大量的朋友、社区成员和全球公民。”这听起来有点理想主义，但我经历过让我感觉孤独和渺小的亲密关系。因此，我希望在审视我们内部关系的同时，也更加自觉地对外部世界给予同等关注。

    条款中有常见的内容（“我们在其中一人生病时照顾对方”），也有不太现实的（“如果我们都病了，那就全靠狗了”）。实际上，我们的爱犬占据了一整块内容，其中详述了遛它的时间、带它去看兽医的安排，甚至包括我们觉得它有多可爱。

    有一部分是关于请客的（“客人最多住两周，必须经过双方考察”），还有一项条款是关于如何处理男友浸透汗水的运动服（“同意将其挂在闲置房间或浴室门后”）。

    我们同意外出吃饭时分摊帐单，但有一个例外：“特别大餐（约会的晚上、庆祝活动等）不会分摊账单，由一人请另一人吃饭。”

    对我来说，一起吃早餐是很重要的，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把它落实到了合同里。说出你的欲望或不安，不管它们有多不值一提，然后为它们留出空间，这么做所带来的感觉真是让人惊叹。这听起来简单，但不容易做到。过去，我在一段关系中往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遑论大声把它说出来。现在，我两件事都必须做。

    我们不想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例如，在“性爱与亲密行为”条款下，我们写道：我们同意保持单一性伴侣关系，因为它现在适合我们。但我们不会假定以后一直这样。

    我们即将完成这次续签时，男友在快结尾的地方打上了一个新的小标题：婚姻。“你怎么想？”他身子向后一靠，问道。

    我盯着面前的啤酒。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谈到婚姻这个话题，但这一刻感觉非常正式。我有点局促不安，觉得有一部分的自我想说：“结吧”，另一部分的自我又想抗拒这种成规，想以自己的方式去爱，去做出承诺。

    “婚姻能带来什么我们现在还没有的东西？”我问。

    “这是个好问题。”他说。

    “听朋友发表有关我们的、有趣又暖心的致辞，倒是很不错，”我告诉他，“但我不太想筹划一场婚礼，也不想花这个钱。”

    他表示同意。

    最终，男友在电脑上打出：“我们一致认为，婚姻是个需要继续讨论的话题。”

    这看起来是小事。但对我们而言，讨论而非等待和猜测，一直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男友出去跑步了，狗在打鼾，声调可爱极了，而我在家里，在自己的脑海中畅游。在人生中，我头一次充分地感受到，我在亲密关系中有了自己的空间，有了让我能够具体决定如何去实践爱的空间。

    ▋作者是《纽约时报》“现代爱情”专栏主笔，有专著《如何与任何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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