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职业者的日子好过吗？

    如今，零工经济几乎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但就像硬币总有两面一样，它给劳动者带来的并不全是好处。

    如今，零工经济几乎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有人做了优步（Uber）司机，有人在分类信息网站上打出提供家政服务的广告，还有人坐在电脑前为大洋彼岸的雇主录入数据、编辑照片或翻译文件。

    大部分自由职业者谈到零工经济的好处时，都会提到自由、灵活这样的词汇，一些人还会说出“高薪”。“对我来说，这是一份收入丰厚的工作。”来自菲律宾的安格尔表示，“我可以负担房租，可以自己付账单、交网费和有线电视费，自己买吃的，还能挣出孩子的奶粉钱。这些花销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但就像硬币总有两面一样，零工经济给劳动者带来的并不全是好处。比如，美国一位优步司机每小时只能赚到3美元，但该国今年的普遍最低时薪为15美元；在网上打广告的家政工作者说，自己住在窝棚里；有需要外包服务的雇主要求承接者“不睡觉”……

    牛津大学互联网学院教授马克·格拉哈姆称，相比优步司机和家政服务人员，零工经济中最“惨”的人其实是那些在电脑前办公的外包业务工作者。他们不仅要面临大家都会面临的工作量和收入不稳定、缺少福利等问题，还有更多的烦恼。

    格拉哈姆教授在报告中称，近年来，在线办公的零工工作者呈快速增长之势，每年人数的涨幅可达25%，他们主要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中低收入家庭。格拉哈姆和团队花了3年时间，调查了来自肯尼亚、尼日利亚、南非、越南、马来西亚和菲律宾6个国家在线办公的零工工作者，希望了解他们真实的境遇。

    调查显示，这一群体面临的竞争更激烈。不管是优步司机，还是家政服务员，其业务仅在特定的地理范围内，竞争对手也只有本地同行。而依靠电脑工作的SOHO一族就不是这样了，他们要和世界各地的同行抢生意，对于像数据录入这样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工作，打败他人的方法只有自降身价。

    一家在线零工平台的数据显示，在该网站上求职的人是实际需求量的9倍。近一半自由职业者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他人顶替。一名从事虚拟助理工作的人称：“一开始，我把自己的时薪定为8美元，因为这是此前我的客户给的报酬。但我发现很难找到工作，于是只能把时薪减至4美元，最近我甚至想过减到3.5美元。如果接不到活儿，除了降低收入要求别无他法。”

    不仅报酬严重缩水，他们的福利也几乎为零，权益得不到保障。格拉哈姆称，优步司机至少会得到公司发放的一些补贴，他们的劳动权益也有当地相关法律保护。在线自由职业者则不然，他们与雇主素昧平生，相隔万里，对方要求你在规定的时间把任务完成，然后付给你约定好的薪水，至于你会不会因此超负荷工作损伤身体，他们毫不关心，也不必负责。

    格拉哈姆指出，对从事远程工作的人的法律保护，存在许多客观困难。“一家公司在海外建厂雇佣劳动力，应该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但在零工经济中，雇员和雇主来自世界各地，很难说应该遵守哪方的法律法规，而且即便存在侵权行为，也很难加以惩处和制止。”

    此前，研究发现，在虚拟的职场中同样存在歧视。来自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翻译莫斯说，为了吸引雇主，他不得不在网上假装自己身在澳大利亚。“你要编造一个虚假的身份，如果想在网络世界中活下来，就必须这么做。”

    指望雇主自觉维护员工利益显然太天真了，格拉哈姆希望自由职业者们成立像工会一样的组织，带领大家向雇主提出诉求。“个人的力量是微小的，如果菲律宾的所有网上誊写员集体罢工，雇主恐怕很难一下子找到替代他们的人。”

    但他也知道，想把一个个陌生人团结起来非常困难，何况彼此还是竞争关系。而且，一国的劳动力成本提高，通常会导致雇主转向其他成本低的国家，这一点制造业已经给予了充分证明。

    不可否认，零工经济中的逐底竞争不易被打破，不过，自由职业者也并非毫无希望。格拉哈姆建议，提供零工信息的平台应起到监管作用，要求雇主规范用工行为，维护零工工作者的基本权益。

    美国《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