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联网不会吞噬人类的未来

    “技术可以让生活变得更好，也可以影响人类的安全。”物联网的繁荣和网络攻击的兴起，会令中美洲土著上千年前发出的不祥预言逐步成为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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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西班牙人征服美洲之前的远古时代，莫切族土著就生活在秘鲁北部海岸。他们种植玉米和南瓜，以土坯建起宏伟的神庙，对黄金和陶瓷的使用堪称驾轻就熟。

    当然，他们无法在艺术品网站兜售自己的作品，但莫切人依然有着类似现代人的焦虑。

    今天，我们为家中的路由器可能遭到黑客操控而紧张。莫切人和我们一样，同样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脆弱的世界里——技术可以让生活变得更好，也可以反过来影响人类的安全。只不过，他们担心的是水罐、衣服一类的日常物品可能带来的不祥后果。

    莫切艺术家把这种情绪“画”在陶瓷器皿和寺庙的墙上。这些画面在21世纪的人们眼中显得无比怪异——无论是衣物、工具还是武器，都拥有四肢，一些甚至还有头和面孔，它们或者在游行，或者在战斗。也许，莫切人担心世界的不确定性，预见到了人类最终的结局，这些拟人化的物品，代表的是他们对命运的深切怀疑与恐惧。

    在一些场景中，物品看起来温良无害。譬如，盛满食物的碗与罐子走向正在举行庆典的人类。然而，另一些作品描述的却是颠倒的世界——物品统治了人类，它们打败人类士兵，驱赶裸体的俘虏游街。

    1991年，在考古发掘中，包括本文作者之一巴特斯在内的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位女祭司的豪华墓地。她的棺材被人格化，顶上有代表墓主脸部的面具，两侧有铜制的胳膊和腿。

    “物品具有生命”这一观点，细想之下颇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物品能支配自身的行动，有欲望，能够感受爱恨，会寻仇。

    身处现代社会，你我身边的大部分物品都是通过冷冰冰的方式制造的——它们来自工厂，然后经由商店或购物网站到达我们手中。而对古代的莫切人来说，物品不是生产出来的，而是历经被赋予生命的过程，拥有不确定性和神秘性。

    对人类来说，物品有益或有害，取决于它们决定为创造者服务还是与之对抗。

    数千年后，在物联网技术的繁荣下，物品仿佛再次有了生命。我们可以与它们对话，就像Siri及它们的数字亲属。在它们的协助下，我们可以控制并管理周围的一切：确保我们的宅邸是安全的，开关电气设备，叫出租车或外卖……渐渐地，我们把过去由自己完成的任务交给技术，与此同时，我们一步步赋予技术控制世界的权力。

    去年秋天，一场始于美国东部的大规模网络攻击席卷了全美，包括推特网在内的很多大网站受到影响。我们惊觉，我们曾经赋予生命的东西，竟反过来给造物主一击，让我们知晓，它们不只是惟命是从、绝对忠诚的。

    后世对莫切人的绘画作品存在不同的解读。一些研究者相信，其中并未包含不祥的信息。也有人说，那些绘画应与17世纪早期在秘鲁中部搜集到的民间传说合起来解读。神话中，太阳死去，世界陷入黑暗，家居物品和牲畜纷纷造反：研钵和研杵吃人，羊驼役使人类。

    现代社会充满了可以引发此类混乱的机会，后者通常是由人类、以科技为中心的现代生活制造的。太阳耀斑可能破坏电力网络；海啸能淹没核反应堆；股市的数字化导致快速崩盘；黑客试图以窃取某个党派内部邮件的方式，影响另一个大国的选举。

    如此，命令让位给混乱，物联网开始为其制造者结网。

    公元850年前后，莫切文化衰败。导致这一结局的原因尚不明确，但很有可能是环境恶化，令他们的技术、知识和体制无法助其战胜灾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莫切人创造的技术并没有背叛他们；在他们最需要支援的时候，这些技术也没能拯救他们。

    作者威廉·纽曼曾任《纽约时报》安第斯山脉地区分社社长，路易斯·巴特斯是秘鲁罗马天主教大学考古学教授。

    ▋美国《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