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雅典城：愿残障人士被“温柔以待”

    刚到美国佐治亚州雅典城雅典数天，我就发现，自己在这里见到的残障人士，比此前20年我在国内见到的还要多。我说的残障人士，绝非指那些商业街上的乞讨者，也不是新闻报道中那些痛苦隐忍的面孔。他们阳光、自信，你可以毫无顾忌地与他们对视，不必担心对方感到被冒犯。通常情况下，他们会对别人的目光报以坦然的微笑。在公共场所面对他们，你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不必有任何良心不安，因为在社会的帮助下，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应对各种挑战。

    到雅典城的第一周，我坐车去沃尔玛买必需品。懒散的公车车一小时才有一班，我便坐在总站的亭子里看书。一个花白头发、穿着蓝外套老爷爷摇着轮椅慢慢过来，在无障碍坡道的帮助下顺利到达站台。他经过我身边时，我抬起头，他对我笑笑，继而和我攀谈起来。他也是去沃尔玛，轮椅下面还放了个菜篮子；他的子女都在亚特兰大工作，妻子今天去逛商场，他便一个人到超市采购。

    我们等的25路车进站后，一个升降台从车上缓缓降下，老人于是慢慢摇着轮椅上了车，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轮椅用安全带固定在车上专门的区域里。等车的人不少，但似乎谁也没有为耽搁的这点时间着急。

    雅典城只是个小镇，但无障碍设施的完备程度和国际大都市相比也毫不逊色。所有建筑都设有无障碍坡道和自动门，停车场有为坐轮椅人士设计的更宽的车位，大型超市和商场有带座椅的电动购物车，红绿灯有语音提示和使用盲文的方向牌，电梯的按钮和房间号也都有盲文标牌。我在佐治亚大学选修了4门课，课程大纲上都有专门列出的部分，指导身体不便的同学如何获得学业上的帮助，比如用课堂视频资料代替出勤等。

    在中国，我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勤奋刻苦乐于助人，除了熬夜外无不良嗜好。提起歧视他人，哪个好学生也不会承认。可谁在拥挤的地铁站里被拄拐者挡住去路时不会皱眉，即使没有他你也依然无法穿过人潮；谁在公交车上不会对坐轮椅的人侧目，即使没有轮椅时的车厢里也一样如沙丁鱼罐头……许多时候，残障人士难以平等地享受公共设施，我们驾轻就熟的日常，对他们来说既陌生又冰冷。

    坐着轮椅挤地铁公交可能是天方夜谭，视觉障碍者更是寸步难行。许多城市对残障人士的关爱远远不够。如果连平等享受各种基础设施和服务的权利都难以被满足，那么被尊重就更是虚无缥缈了。

    “哎呀真是的，身体不方便就不要一个人出门了嘛，多危险……”这是不少国人的惯性思维。什么时候我们能把惯性改一改？

    ▋作者为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本科生，曾在美国佐治亚大学做交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