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球球长”的担子不轻

    候任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面对的并非太平盛世，而是一个矛盾冲突频仍的世界。因此，落在他肩上的挑战，注定不会只来自已经吸引了太多目光的难民问题。

    10月5日，围绕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人选的争夺尘埃落定，潘基文的继任者安东尼奥·古特雷斯走到了聚光灯下。有些人略带幽默地发问：阁下一介葡萄牙前总理，怎么就到纽约来了呢？更有人戏言：联合国“五常”已经决定啦，你来当未来的“地球球长”！

    说联合国秘书长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钦定”并不十分准确。或许是为了吸引关注，本次秘书长选任充分贯彻了民主原则，仅电视直播的公开面试就进行了两轮，候选人多达13人，称得上轰轰烈烈。

    当然，“五常”的判断和博弈也是很重要的。有媒体指出古特雷斯是“众望所归”，这有待商榷：虽然他在六轮投票中一马当先、一路领跑，但《联合国宪章》明文规定“秘书长应由安理会推荐，并由联合国大会任命”，而五大常任理事国尤其是美俄各有想法：入围的候选人中一半是女性、一多半来自东欧，双方在台面下的角力若隐若现。2015年9月的联大决议还特意提到“候选人的性别、地理标准应在选举过程中被加以考虑”，无怪乎外媒此前盛传，新任秘书长可能是一位来自东欧的女性。结果，笑到最后的竟是一位来自西欧、当过社会党国际主席、有着深厚难民问题背景的大叔，确实让不少人连呼意外。

    英国、法国和中国倒是乐见其成——英法不会反对来自欧盟的秘书长，中国在联合国秘书长选任这件事上也颇有心得。很多人可能不知道，1981年，中美曾为秘书长人选问题互相连续16次行使否决权；10年前，中国坚持任命亚裔人士出任秘书长，最终得偿所愿。古特雷斯可能让各方都有遗憾，但反过来说，他也算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

    古特雷斯“地球球长”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他所面对的，并不是国际多边合作日益频繁、和平和发展日益成为主流的世界，而是“文明的冲突”趋近临界点、大国关系日益紧张、全球化渐失动力、地区危机和人道主义灾难愈演愈烈、恐怖和暴力极端组织肆虐，气候变化、可持续发展等问题不容忽视的世界。

    有趣的是，以联合国官方微信为代表的一众媒体长篇大论地强调古特雷斯处理难民问题的经验，还给他戴上了“全世界难民的保护人”的光环，这位新任秘书长恍惚间成了高级难民问题专员，联合国的主要使命似乎成了拯救难民，几乎没有谁再提起这个组织成立之初的目标：“维持世界各地和平、发展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改善贫困人民的生活，战胜饥饿、疾病和扫除文盲，并鼓励尊重彼此的权利和自由”。可见，联合国自身的状况也难言乐观。古特雷斯自己都说了：“联合国的大部分资源用作维护和平，但那些地方没有和平……”

    古氏执掌联合国难民署10年之久，这也是全球难民人数几乎翻番的10年，他率领难民署竭尽一切可能，专注于给某些大国的任性妄为和大国间的代理人战争收拾残局。如今，坐在联合国秘书长位置上，他的工作内容依然如故，毕竟，各路玩家在中东、北非的斗法还长得很。这位“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外交官”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的确需要高超的手腕。

    那么，古特雷斯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他的一番表态或许能说明问题：联合国要多做外交努力，才能“在冲突和危机爆发前就将其消弭于无形，而不是在事后才来补救”。

    让我们一起对这位候任联合国秘书长说：“祝你好运！”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