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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6月15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社交媒体把我们变成“部落人”?

作者 [美] 弗兰克·布鲁尼   青年参考  ( 2016年06月15日   03 版)

    在一个将个性化推崇到无以复加的时代,互联网信息的极大丰富并未拓展我们的视野,而是让我们更热衷于党同伐异。本质上,将自己喜欢的观点绝对化,并以意识形态为红线画地为牢,是人类古已有之的秉性;社交媒体的繁荣,只是让它暴露得更充分而已。

    提醒大家要警惕社交媒体的人并没说错:我们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上花费的每一分钟——浏览喜欢的网页、阅读个性化消息——都被导向了预设的结论。

    不过,罪魁祸首并非马克·扎克伯格之类的大佬,而是我们自己。说起来,我们远比脸谱网更擅长将某种观点凌驾于其他观点之上,把人禁锢到意识形态的僵化牢笼里。

    与我探讨此事时,心理学家乔纳森·海特(Jonathan Haidt)表示,与其说社交媒体是动因,不如说它们是同谋,是“让我们得以随心所欲的一长串技术革新”的一部分。

    “我们的一个欲望就是,多跟想法类似的人在一起,避开意见相左的人。”海特说。他指的并不是过去几周里被广泛讨论的一种阴谋论——主流社交媒体平台有意操控其“热门”新闻菜单,从而突出自由派的观点和信源。所谓菜单,不过是问题的一方面。

    对普通网民而言,更常见的是好友以及我们关注的个人和团体的言论,这些信息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的选择。倘若我们寻找伯尼·桑德斯支持者的愤怒言论,就会遇到更多桑德斯支持者的更多愤怒言论。假如我们唾弃此类情绪冲动,这类帖子就会消失。

    这就是网络生活中的陷阱与诅咒。

    互联网本身并未受到操纵,以向我们投喂右翼或左翼观念、保守派或自由派思想,起码要等到我们自己操纵它这样做之后。它的天性就是给我们送来更多类似的东西,不管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浩如烟海的乐章中的一个持续音,百花齐放的花园里的一股单调香味……

    几年前,我网购了祖·玛珑(Jo Malone)品牌的某种沐浴露。我是从这家公司的网站上购买的。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只要我在网络世界里游荡,祖·玛珑就会跟在我的数字化身影后面,永远占据屏幕的一角,这里冒出个祖·玛珑蜡烛,那里蹦出个祖·玛珑古龙水。显然,我被定了性、圈进了一个小门类:祖·玛珑粉丝。当然,我可以选择不同的香型,但我的香味生态圈里从此没有了雅男士(Aramis)品牌,Old Spice的产品也统统离我远去了。

    我们读的小说、看的电影、听的音乐也不例外,接触的思想亦如是。它们不会受到挑战,而是会不断自我证实和加强。通过给特定的博客加书签、将社交媒体上的信息个性化,我们订制了自身喜好的新闻和政治信仰,程度之深超过以往任何时候。这种行为决定了我们生活的色彩,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将生活中的色彩抽去,让它变得单调。

    于是,我们构建了一道回音壁,将确信变为狂热,将热情变为狂躁,将与他人的分歧变为妖魔化对方。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它们在当下滋长的方式比较引人注目,也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某些能让普通人更便捷地接受信息的事物——譬如互联网——本该扩展、而非缩小我们的视野,但现实是,它们正让我们更快、更彻底地陷入党同伐异的小圈子。

    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在这样一个充满选择、包含无数小众市场,进而将个性化推崇到无以复加的时代,我们用一种干脆利落到让人恐惧的效率进行自我分类。我们放弃了普遍适用的参照点;我们丧失了共同点。

    今天的人们更加不信任且不愿把自己托付给大型机构。我们质疑这类机构的智力和良知,以“微社区”的群体思考取而代之。这些微社区中有很多是我们在网上组建的,但问题恰恰在于,它们的情感特征可能更加独特,更不具包容性。

    社交媒体确实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作用。海特提到,它往往不鼓励一群朋友中出现异见,因为这更容易让持不同意见的人没面子。类似地,不少学校里也出现了带强制性的“政治正确”。

    “因为有了脸谱网,人们的互动变得如此迅速,很害怕自己没与集体保持一致。”他说。

    需要强调的是,上边这些文字,不是特别针对某个一边倒的新闻订阅服务,也无关乎某种神奇的算法,说的是一种“部落意识”。自人类出现,这种部落意识就已存在,现在更是扎根于肥沃的互联网土壤中。在其滋养下,这种意识即将进入盛放时期,开出危险的花朵。

    (作者从1995年开始在《纽约时报》供职,担任记者和政治/文艺评论员,著有畅销书《漫步在历史》,并与他人合著揭露教会性侵丑闻的《福音之耻》。)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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