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府 PK 苹果公司：谁是输家？

    无论苹果公司是否会为“反恐”与美国政府合作，今后，恐怖分子都不会再用苹果产品了。唯一的受害者将是那些离不开iPhone和iPad的普通用户。

    观察一下美国最有价值的公司与美国最高执法机构之间的对峙，你多半会陷入一种近乎永久性“认知失调”的状态。

    显然，美国政府既无所不能，又很无助。说它无所不能是因为，正如上个月“维基解密”爆料的数起案例表明的那样，美国政府在拦截欧洲各国之间高度机密的通信内容方面神通广大。说它无助是因为，正如联邦调查局（FBI）的头头们屡次重申的那样，它需要苹果公司的合作，以解锁去年12月圣贝纳迪诺枪击案凶手的iPhone。

    更糟的在后头。今年2月9日，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珀在参议院作证时夸口：“未来，情报部门可能使用物联网来监听、监控、定位及定向招募，或者进入私人网络。”但现在我们知道，这些机构根本无法破解我们的智能手机……更别说我们的智能冰箱了。

    美国政府并不能自圆其说。FBI要么有解锁那部手机的充足理由——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和其他政府机构的强大能力为何没有被动用？要么，美国政府只是以圣贝纳迪诺枪击案为借口，试图重新界定它与硅谷的关系。

    2015年的一起类似案件中，当被一名法官问及是否愿意争取所有联邦机构的帮助时，美国政府回应称，“联邦检察机关没有咨询情报部门以调查犯罪行为的义务”。

    既然人们对美国情报机关的真实能力知之甚少，卷入当前辩论的人便不得不假装，这个全球最强大的情报机构并不存在。

    FBI一直辩称，他们的要求极低——苹果公司帮助解锁手机。但这场争斗所处的更广泛的政治环境表明，苹果的立场将产生深远影响。

    首先，FBI提出请求之际，正值美国政府对大型科技公司施加压力，要求它们加入打击“伊斯兰国”的行动中。FBI和五角大楼最近都扩大了在硅谷的影响力。

    许多此类要求很直接，如消除YouTube或推特网（Twitter）上的“圣战”宣传标语，但有人担心，此类压力可能延展至要求科技公司调整算法，以便向用户屏蔽某些类型的内容。

    在政府看来，既然谷歌知道你的收件箱里有什么，那它为何不该调整你的搜索结果，以便降低你蜕变成恐怖分子的可能性？

    其次，我们很难相信，圣贝纳迪诺枪击案是孤立事件。美国各地的法院里已有多起类似的案件等待判决，很多检察官也已表示，他们有大量手机等待解锁。

    退一步说，即便苹果选择销毁这次为帮助FBI而编写的代码，以后政府再有新的要求时，它还得重写。如果苹果永远保留这个代码，就等于为其设备保有一把带有魔力的钥匙：对任何黑客而言，这都是一项十足珍贵的资产。

    鉴于此案的曝光度，所有恐怖分子今后都不会再用苹果产品了。唯一的受害者将是那些离不开iPhone和iPad的普通用户。

    再次，联邦调查局在此案中提出的理由，将令所有其他生产智能设备（包括你家里的智能冰箱和智能恒温器）的制造商服从类似的要求。

    如果苹果可以被要求修改其手机的安全协议，那么，还有什么能阻止FBI要求烟雾报警器制造商发出虚假报警？或者，要求智能汽车的制造商让嫌犯的汽车直接开到警察局？

    所有这些似乎都会安然无事——只要政府有能力，而且其他人无法利用这些脆弱性。

    但情况并非如此。在圣贝纳迪诺枪击案中，FBI曾有机会独自破解那部手机，但在修改嫌疑人的手机密码时搞砸了。这表明，联邦调查局的本事还赶不上美国国家安全局。

    何况，在各类机构容易被黑客勒索之际，迫使科技公司削弱产品的安全性无异于自杀。前不久，加州一家医院就被迫向攻击其电脑网络的黑客支付了价值1.7万美元的比特币。

    在我看来，苹果当下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合理的：就这个问题展开一场全面的政治辩论。

    可惜，当前的各位总统候选人似乎都不太关心这个问题，甚至不太了解，因此，这场辩论不太可能出现。

    （作者出生于白俄罗斯，定居美国波士顿，是科技互联网批评家，著有《技术至死：数字化生存的阴暗面》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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