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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20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难民收容所犯罪记录越来越多

德国难民政策已造成“灾难性后果”?

本报记者 高珮莙 《 青年参考 》( 2016年01月20日   04 版)

    1月14日,德国巴伐利亚州州长德雷尔(Peter Dreier)将一辆载有31名难民的大巴开到柏林,送往总理默克尔的办公室,以示对难民政策的抗议。

    尽管已过去近3周,新年前夜的科隆大规模骚乱仍在延烧。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称,难民危机正在分裂德国社会。

    “人们害怕难民”

    科隆骚乱发生当晚,4个月前抵达德国的25岁难民优素福(Yousef)正和朋友在科隆大教堂前喝酒跳舞,“感觉非常幸福”。突然,一群醉醺醺的攻击者闯入人群,到处砸玻璃瓶,将点燃的烟花扔到别人身上,还目标明确地包围和攻击女性。“我们听到女人在尖叫,求他们停下来,但他们满不在乎。”害怕被攻击的优素福决定立刻离开,和朋友坐火车回家。

    “我看到了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告诉“德国之声”电台,“我只是来到这个国家的难民,没有任何权利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据英国《独立报》报道,总共有751人向警方投诉,其中包括347起性侵指控。《华尔街日报》称,警方已逮捕的32名嫌疑犯中包括9个阿尔及利亚人、8个摩洛哥人、5个伊朗人、4个叙利亚人、1个伊拉克人、3个德国人、1个塞尔维亚人和1个美国人,其中22人是难民。英国广播公司(BBC)称,警方悬赏1万欧元(约合人民币7.2万元)继续搜捕袭击者。

    《悉尼先驱晨报》援引德国政府的公告称,袭击者大多是北非和阿拉伯长相的15~35岁男性,大多数已经喝醉,“完全不受约束,具有侵略性”,其中一些北非年轻人“过去已因在车站附近扒窃、贩毒而被警方注意”。

    德国司法部长马斯(Heiko Maas)告诉德国《图片报》,他怀疑此次“规模史无前例”的犯罪事件是有计划、有组织的。警方称,一些北非移民在社交网络上鼓励同伴加入他们在新年前夜的猥亵和偷窃行为。

    紧张的局势仍在继续。从1月14日起,德国西部城市博恩海姆禁止18岁以上男性难民进入该市游泳馆,原因是连续有女性举报在泳池受到成群中东、北非男子的性骚扰。据德国广播电台(WDR)报道,该市社会事务主管施纳普卡(Markus Schnapka)访问当地难民中心时,传达了这一决定。

    《华盛顿邮报》称,这座人口约4.5万的小城接收了800多名难民,公共泳池的入场券是当局为难民发放的福利“大礼包”之一。这次公然对男性难民发出“逐客令”,在当地引发了不少争议。

    “我知道这么做对绝大多数人不公平,但我找不到另一种方式明确传达这一信息——有些难民的行为是被德国社会所不容的。”施纳普卡无奈地告诉《独立报》,“尽管这不属于犯罪行为,但已经导致许多人不来游泳了。”科隆附近的黑尔梅斯凯尔镇也因难民行为“不符合规范”而禁止他们进入泳池。

    据英国《每日快报》报道,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不久前决定取消今年的狂欢节。科隆附近的杜塞尔多夫市出动300名警察,对经常出入俱乐部、酒吧的北非盗窃团伙进行大规模搜捕,20人落网。该团伙一年前已被警方记录在案,不过因许多人是难民,警方选择了保持沉默。

    科隆事件后,德国防暴电击枪和防狼喷雾的销售量猛增。“人们害怕难民。”电击枪制造商库帕(Vladimir Kupa)告诉德国《商报》。

    德国人对难民问题越来越悲观

    声名狼藉的科隆事件发生9天后,一群北非和阿拉伯难民被指认为嫌疑人,拉米(Ramy Alasheq)开始意识到,这个收留自己的新家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位26岁的叙利亚诗人和记者在自己主编的阿拉伯语难民报纸《Doors》上写道,他和一位德国朋友走在繁忙的科隆市中心,看到有人在街上撞到一位女士。“他对她说,很抱歉,别担心,我是德国人。”

    2014年年底就来到德国的拉米被这种“公然的种族主义”震惊了。“更多的是难过。”他告诉加拿大《环球邮报》,“科隆是我的城市,但现在这种(质疑难民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大。”

    科隆事件过去两周多后,不时有警察持枪巡逻的中央车站周围仍然气氛紧张。《环球邮报》称,此事已成为德国对待难民态度的分水岭。去年,总理默克尔允许110万难民入境,并因此当选美国《时代》周刊年度人物。但BBC称,科隆事件已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反难民抗议和报复性攻击。路透社指出,德国社会的矛盾已浮出水面,难民收容所几乎每天面临攻击。

    1月9日,德国反伊斯兰组织PEGIDA上街抗议政府对难民“过于开放”的政策。《纽约邮报》称,约1700名示威者向警察投掷瓶子和鞭炮,警察用高压水枪和催泪弹控制示威人群。一位反默克尔的活动人士向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抱怨:“警察只知道管我们,却不敢碰叙利亚人。”

    默克尔正因对待难民的开放态度受到越来越多的批评,甚至有人嘲讽她的“道德帝国主义”已被摧毁。德国右翼新选择党(AfD)称,科隆事件是政府难民政策造成的“灾难性的可怕后果”,党主席佩特里(Frauke Petry)在社交媒体上批评:“默克尔,在这场攻击之后,德国足够‘丰富多彩和国际化’了吗?”就连默克尔的执政伙伴基社联盟也声称,为避免危及公众对难民政策的支持,媒体曾试图掩盖难民的犯罪行为。

    正如《华盛顿邮报》所说,德国仍然是最欢迎难民的欧洲国家之一,但公众情绪变化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德国ZDF电视台的最新民调显示,人们对难民问题越来越悲观,56%的受访者认为默克尔在处理难民危机方面表现糟糕,国家无法应对大量难民涌入;42%认为难民威胁德国文化和社会价值观。

    近1/3的受访者表示,科隆事件影响了他们对难民的看法,70%相信犯罪率将因难民增加而大幅上升。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的民调则显示,61%的受访者因科隆事件不再乐意接受难民,63%认为难民数量已然太多,只有29%认为一切仍在默克尔掌控之中。

    德国《明镜》周刊警告,艰难的日子还在后头。德国真有能力处理大量涌入的难民?真有勇气成为欧洲难民人数最多的国家?科隆事件带来的压力,已使德国敞开双臂接纳难民之路难以为继。

    不能假设所有难民都是“无辜的羔羊”

    灰暗的天空下,一小群人聚集在科隆大教堂的哥特式尖顶前,举着标语牌,挥舞着德国和叙利亚国旗。当好奇的旁观者驻足,抗议者展开一条用黑色和绿色字体写成的横幅。“我们是来自叙利亚的难民。”横幅上用德语写道,“我们反对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和战争。”

    随着反对难民的声音越来越大,有移民背景的人感觉自己成了“公敌”。28岁的叙利亚难民阿卜杜拉(Jabbar Abdullah)告诉“德国之声”,他希望公众明白,并非所有难民都是有罪之人。

    过去在沦为“伊斯兰国”(IS)主要据点的故乡拉卡,阿卜杜拉从事考古学研究。随着战事升级,他逃往德国,在这里安心地生活了17个月。科隆事件让目前在科隆罗马-日耳曼博物馆工作的阿卜杜拉很难过,但他认为,这不能反映穆斯林难民与世俗欧洲人之间的文化差异。

    “这与伊斯兰教无关。”他说,“我不信教,但我来自穆斯林文化。所有这些(罪行)都是被禁止的。”这与21岁叙利亚女孩苏里曼(Oula Suliman)的看法不谋而合。

    “在叙利亚,这种事从未发生在我身上。如果有女人在街头被侵犯,其他男人会赶来保护她。”这个刚到德国两周的大马士革女孩告诉“德国之声”,“世界从一块小小的屏幕上了解我们,他们看不到真实的我们。我不怪别人认为我们是坏人,但我们得努力改变这种看法。”

    然而,《明镜》报道称,就在科隆事件发生当晚,在斯图加特,有黑色长发、阿拉伯长相的男子抢劫两名年轻女性;在汉堡,非裔男性“像牛一样追逐、骚扰和袭击年轻女性”。《图片报》称,4名叙利亚人在德国南部因涉嫌强奸被捕。

    1月17日,英国《每日镜报》报道称,多特蒙德市一群难民当街辱骂、骚扰一位25岁女孩,并拿出钱来要求与对方发生关系。当晚,一群难民在当地火车站附近向两名德国女性投掷石块,并侵犯她们。

    英国《每日邮报》指出,当欧盟努力应对难民危机时,强奸、强迫卖淫在庇护中心盛行。在一些临时难民中心,男女老少一起睡在帐篷、大厅和走廊里,淋浴间和厕所不分性别,甚至没有窗帘稍加遮挡。志愿者透露,许多女性即使白天也不敢在营地走动,为了少去厕所而不吃不喝。

    根据德国联邦刑事警察局的数据,难民收容所的犯罪记录越来越多,其中一半是家庭暴力,性犯罪和谋杀的数量也在增加。

    曾因欢迎难民而遇刺的科隆市长芮克(Henriette Reker)表示,“无法容忍事态发展得如此无法无天”。默克尔则宣布将严惩罪犯,剥夺违法难民的居留权。

    不过,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德国警方的统计报告显示,德国去年的犯罪率并没有随难民数量的增加而上升。在难民涌入前,欧盟每年约有150万名女性被强奸,遭受某种形式性暴力和骚扰的受害者数量更多,其中42%的案件中,罪犯身份无法确认。

    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内政部长耶格(Ralf Jaeger)告诉《每日镜报》,不能假设所有难民都是“无辜的羔羊”,难民中既有医生、工程师和科学家,也有罪犯;一味主张驱逐他们也不现实,毕竟“你不可能把一个人扔回到战火中去”。

 

德国难民政策已造成“灾难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