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球迷的忠诚与主队战绩无关
弱旅为何总有“脑残粉”
编译 张俊
《
青年参考
》（
2016年01月13日
22
版）
尽管大都会队屡战屡败，其铁杆粉丝始终不曾放弃希望。
战绩再差的球队也会有铁杆粉丝。这部分人的心理状态，是否与普通体育迷有别？
尽管纽约大都会棒球队最后一次夺得美国职棒大联盟（MLB）冠军已是整整30年前的事情，但是，在一些铁杆粉丝看来，该队的魅力并不因其近年来的糟糕表现而有所折损。
家住纽约市皇后区的邦妮·马吉利斯（Bonnie Margulies）就是大都会队的一名死忠。年复一年，她和丈夫阿兰从未怀疑，自己的主队总有一天能重现上世纪80年代的辉煌。
马吉利斯夫妇对大都会队的感情延续了近半个世纪。近10年来，他们年年订购后者的年票；一个赛季的75场主场比赛，他们每次都会亲赴同在皇后区的花旗球场助威。
“我的生父就是大都会队的球迷，然后，我父母离异了。”邦妮说。“继父支持洛杉矶道奇队，但出于固执，我对大都会队的拥护多年来从未改变。”
“是出于愤懑吧？”阿兰在一旁插嘴。
眼见球队连战连败，却从未移情别恋，这并非马吉利斯夫妇的专利。拿北美四大职业联赛来说，克利夫兰布朗队（NFL，橄榄球）、圣路易斯蓝调队（NHL，冰球）及萨克拉门托国王队（NBA，篮球）等俱乐部都不缺乏狂热粉丝。有人戏言，后者最擅长的就是利用眼泪来为各自的主队加油。
问题显而易见：既然这些队伍的成绩如此不堪，某一部分球迷为何对它们忠贞不二？正如这些“脑残粉”们在生活中屡屡被质问的那样：是什么，令你对这样的烂队不离不弃？
铁杆粉丝不是一天练成的
无视战绩而力挺特定球队，是竞技体育爱好者中的普遍现象。在外人看来，他们不可理喻，仿佛身处“心理泥潭”；心理学家和体育观察员，也一直对其进行研究并试图给出分析模型。
比较有代表性的成果来自美国天普大学。约10年前，丹尼尔·芬克和杰夫·詹姆斯（Daniel Funk and Jeff James）两位学者提出了“4a”模型，主张：普通体育迷晋级为特定队伍或运动员的粉丝，其心路历程可分4层——意识（awareness）、吸引（attraction）、依附（attachment）和忠诚（allegiance）。
“这就好比一部每层都开门的电梯，你是无法一下就到达最高处的。”身为消费者行为专家的芬克指出，“大家都是通过渐进的过程一步步成为铁杆粉丝的。”
纽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精神病学教授迈克尔·塞尔比（Michael Serby）则认为，多数情况下，一位球迷要放弃支持某支队伍，首先得在脑中屏蔽掉有关后者的信息。“但是，如果你很早就成为粉丝，而且已经变成铁杆了，特定球队给你留下的印象就很难被抹消。”他补充道。
许多粉丝是被虚荣心推动而上升至“吸引”级。在球队表现上佳时的大部分跟风者，属于这种情况。也有人是为了逃避现实才做出选择，且这种动机往往更容易使他们上瘾。
用邦妮·马吉利斯的话说：“我上班时总感到度日如年，没有一天例外。但是，一旦穿过十字转门、进入花旗球场，那种不爽立即就消失了。”
仅两成球迷能达到最高境界
不过，上述因素并不能确保同一个人继续上升至“依附”级，即使此人的亲朋好友都来劝他支持某支球队也不行。因为，依附关系的形成，更多的是基于偶然性的内因而非外因。
根据芬克和詹姆斯的模型，作为同一个俱乐部的球迷，粉丝甲可能更快地上升到下一层级，粉丝乙可能永远无法跨越最初的“意识”层级。“这有点类似很多兄弟姐妹一起成长，但只有一个人感到要忠于家庭，住在父母家附近的社区；其他人可能不这么想，从而远走他乡。这里面的决定因素是童年时的特殊经历——尽管大环境相同。”塞尔比解释说。
此外，商业化联赛的公共和社会属性有助于填补某些粉丝的心里空白，极大地增强了比赛对后者的黏性。
“去看比赛时，如果没有邦妮和阿兰在那里，如果没有其他人与我们一起坐在那里，我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情形。”埃里克·斯特恩伯格（Eric Sternberg）说。他是多年来一直与马吉利斯夫妇同场观赛的13位大都会队的老资格球迷之一。“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与他们的关系的密切程度，要超过与我的家人。我们之间有一条特殊的纽带，一条透过大都会队形成的纽带。”
至于“依附”与“忠诚”的区隔，其实是相对模糊的。单就外部表征来说，当一位粉丝彻底进入“忠诚”的层级，他几乎不会承认自己的主队会犯错，即使后者未尝一胜也如此。
天普大学就北美四大体育联盟进行的统计学分析显示，从没有哪支队伍能拥有超过6.5万名达到“忠诚”层级的粉丝。芬克据此指出：“按照我们的分级，只有20%的球迷是真正忠诚的，其余的，都是些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轻量级粉丝而已。”
满足感未必与赢球正相关
学者们喜欢用一个成语描述弱队支持者的普遍心态——虽败犹荣。研究发现，当这些铁杆粉丝的主队难求一胜，向其宣示忠诚的举动，更多地扮演了维系球迷小圈子的一种手段。
“人们开始把它（支持弱旅）视作一种荣誉的标签。”根据塞尔比的说法，某些情况下，球迷因球队输球而团结，其意义甚至要高于因收获胜利而分享喜悦。
“体育是个平台，将相关团体融合到一起，并让其强大起来，无论强队烂队。”芬克说，“有些人喜欢的其实不是球队，而是身处圈内的感觉，从而难舍难离。”
塞尔比博士理解这种不计得失的忠诚。他年轻时曾全情支持布鲁克林道奇队，但现在觉得大都会队也不错。“当年，道奇队总是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出局。”他回忆道，“但布鲁克林区的街坊邻居总是骄傲地宣称，‘明年再来！’我们那时都像‘乞丐’般，但亲如一家。”
而对几十年如一日地力挺大都会队的邦妮·马吉利斯来说，她并不在乎这份感情是受怎样的心理因素驱使，只是单纯地认为：“我不能做临时粉丝，就像我不能做临时父母一样。”
▋美国《纽约时报》
战绩再差的球队也会有铁杆粉丝。这部分人的心理状态，是否与普通体育迷有别？
尽管纽约大都会棒球队最后一次夺得美国职棒大联盟（MLB）冠军已是整整30年前的事情，但是，在一些铁杆粉丝看来，该队的魅力并不因其近年来的糟糕表现而有所折损。
家住纽约市皇后区的邦妮·马吉利斯（Bonnie Margulies）就是大都会队的一名死忠。年复一年，她和丈夫阿兰从未怀疑，自己的主队总有一天能重现上世纪80年代的辉煌。
马吉利斯夫妇对大都会队的感情延续了近半个世纪。近10年来，他们年年订购后者的年票；一个赛季的75场主场比赛，他们每次都会亲赴同在皇后区的花旗球场助威。
“我的生父就是大都会队的球迷，然后，我父母离异了。”邦妮说。“继父支持洛杉矶道奇队，但出于固执，我对大都会队的拥护多年来从未改变。”
“是出于愤懑吧？”阿兰在一旁插嘴。
眼见球队连战连败，却从未移情别恋，这并非马吉利斯夫妇的专利。拿北美四大职业联赛来说，克利夫兰布朗队（NFL，橄榄球）、圣路易斯蓝调队（NHL，冰球）及萨克拉门托国王队（NBA，篮球）等俱乐部都不缺乏狂热粉丝。有人戏言，后者最擅长的就是利用眼泪来为各自的主队加油。
问题显而易见：既然这些队伍的成绩如此不堪，某一部分球迷为何对它们忠贞不二？正如这些“脑残粉”们在生活中屡屡被质问的那样：是什么，令你对这样的烂队不离不弃？
铁杆粉丝不是一天练成的
无视战绩而力挺特定球队，是竞技体育爱好者中的普遍现象。在外人看来，他们不可理喻，仿佛身处“心理泥潭”；心理学家和体育观察员，也一直对其进行研究并试图给出分析模型。
比较有代表性的成果来自美国天普大学。约10年前，丹尼尔·芬克和杰夫·詹姆斯（Daniel Funk and Jeff James）两位学者提出了“4a”模型，主张：普通体育迷晋级为特定队伍或运动员的粉丝，其心路历程可分4层——意识（awareness）、吸引（attraction）、依附（attachment）和忠诚（allegiance）。
“这就好比一部每层都开门的电梯，你是无法一下就到达最高处的。”身为消费者行为专家的芬克指出，“大家都是通过渐进的过程一步步成为铁杆粉丝的。”
纽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精神病学教授迈克尔·塞尔比（Michael Serby）则认为，多数情况下，一位球迷要放弃支持某支队伍，首先得在脑中屏蔽掉有关后者的信息。“但是，如果你很早就成为粉丝，而且已经变成铁杆了，特定球队给你留下的印象就很难被抹消。”他补充道。
许多粉丝是被虚荣心推动而上升至“吸引”级。在球队表现上佳时的大部分跟风者，属于这种情况。也有人是为了逃避现实才做出选择，且这种动机往往更容易使他们上瘾。
用邦妮·马吉利斯的话说：“我上班时总感到度日如年，没有一天例外。但是，一旦穿过十字转门、进入花旗球场，那种不爽立即就消失了。”
仅两成球迷能达到最高境界
不过，上述因素并不能确保同一个人继续上升至“依附”级，即使此人的亲朋好友都来劝他支持某支球队也不行。因为，依附关系的形成，更多的是基于偶然性的内因而非外因。
根据芬克和詹姆斯的模型，作为同一个俱乐部的球迷，粉丝甲可能更快地上升到下一层级，粉丝乙可能永远无法跨越最初的“意识”层级。“这有点类似很多兄弟姐妹一起成长，但只有一个人感到要忠于家庭，住在父母家附近的社区；其他人可能不这么想，从而远走他乡。这里面的决定因素是童年时的特殊经历——尽管大环境相同。”塞尔比解释说。
此外，商业化联赛的公共和社会属性有助于填补某些粉丝的心里空白，极大地增强了比赛对后者的黏性。
“去看比赛时，如果没有邦妮和阿兰在那里，如果没有其他人与我们一起坐在那里，我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情形。”埃里克·斯特恩伯格（Eric Sternberg）说。他是多年来一直与马吉利斯夫妇同场观赛的13位大都会队的老资格球迷之一。“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与他们的关系的密切程度，要超过与我的家人。我们之间有一条特殊的纽带，一条透过大都会队形成的纽带。”
至于“依附”与“忠诚”的区隔，其实是相对模糊的。单就外部表征来说，当一位粉丝彻底进入“忠诚”的层级，他几乎不会承认自己的主队会犯错，即使后者未尝一胜也如此。
天普大学就北美四大体育联盟进行的统计学分析显示，从没有哪支队伍能拥有超过6.5万名达到“忠诚”层级的粉丝。芬克据此指出：“按照我们的分级，只有20%的球迷是真正忠诚的，其余的，都是些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轻量级粉丝而已。”
满足感未必与赢球正相关
学者们喜欢用一个成语描述弱队支持者的普遍心态——虽败犹荣。研究发现，当这些铁杆粉丝的主队难求一胜，向其宣示忠诚的举动，更多地扮演了维系球迷小圈子的一种手段。
“人们开始把它（支持弱旅）视作一种荣誉的标签。”根据塞尔比的说法，某些情况下，球迷因球队输球而团结，其意义甚至要高于因收获胜利而分享喜悦。
“体育是个平台，将相关团体融合到一起，并让其强大起来，无论强队烂队。”芬克说，“有些人喜欢的其实不是球队，而是身处圈内的感觉，从而难舍难离。”
塞尔比博士理解这种不计得失的忠诚。他年轻时曾全情支持布鲁克林道奇队，但现在觉得大都会队也不错。“当年，道奇队总是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出局。”他回忆道，“但布鲁克林区的街坊邻居总是骄傲地宣称，‘明年再来！’我们那时都像‘乞丐’般，但亲如一家。”
而对几十年如一日地力挺大都会队的邦妮·马吉利斯来说，她并不在乎这份感情是受怎样的心理因素驱使，只是单纯地认为：“我不能做临时粉丝，就像我不能做临时父母一样。”
▋美国《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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