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言论越过火，支持率越高

    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数千人聚集在一场政治集会上。他们中的许多人迫不及待地向我解释，他们的国家为何需要一位硬派领导人，为何应该在世界舞台上采取更具攻击性的立场，为何应该让其他国家敬畏。

    这一幕场景，与过去5年我在俄罗斯工作时报道过的情况不无相似。然而，这一次，我看到的并不是弗拉基米尔·普京的粉丝。我所在的地方是美国佐治亚州的梅肯市，听众们翘首以待的明星是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

    报道2016年美国大选的工作进行了一个月后，我开始发现，从普京和特朗普的共同点或者说从两人支持者的共同点这个角度来看，“特朗普现象”变得更容易理解。

    两周前，在梅肯的一所体育馆里，我遇见了法律系学生塔尔·沃尔施莱格（Tal Wollschlaeger）。在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他突然向我宣布，希望看到美国有一个“更像……普京的总统”。

    “我觉得普京太棒了！”20多岁的沃尔施莱格说，“他按照他的方式处理事情。他的国家热爱他。他领导得很好。他说到做到，能办成事。”沃尔施莱格说话时，他的两个朋友在一旁频频点头。

    他接着说：“我们真的必须重新强硬起来。我们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地步——英国和法国无法指望我们提供建议，我们已不再能率先采取行动，因为我们实在太软弱了。我们需要拿回自己的位置。”

    一开始，他看上去只是个有点儿奇葩的粉丝，像只独角兽一样，偶然出现在一个绰号为“佐治亚之心”的美国南部城市。但现在，我觉得沃尔施莱格并非独一无二。最近，在对初选结果至关重要的艾奥瓦州杜比克市，美联社采访了特朗普的一名支持者——杜安·厄恩斯特（Duane Ernster），此君也把特朗普比作普京。“我们需要的是战士，而不是政客。”他说，“人们把特朗普比作普京。这个把俄罗斯人民照顾得不错的人，有些地方值得称道。”

    在盖洛普去年的一次民调中，普京在“美国人最崇拜的人物”中位列第十，超过了美国副总统乔·拜登和好莱坞男星乔治·克鲁尼。耐人寻味的是，克里米亚危机、乌克兰战争、西方对俄罗斯施加制裁，恰恰是去年的标志性事件。

    对普京在美国的崇拜者来说，他引出了一种诱人的遐想：有一个不受任期限制的总统会是什么样？有一个将微妙的外交艺术当柔道而非国际象棋来处理的总统会是什么样？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特朗普代表着堂·吉诃德式的精神，他将使华盛顿摆脱僵局，扭转美国外交政策的失败，进而终结连年的经济下滑。

    特朗普似乎从普京那里学了不少招数，比如树立外部威胁（普京树立的威胁是美国及其对俄罗斯势力范围的侵占，特朗普树立的威胁则是穆斯林和非法移民），使用直截了当的语言。另外，二人都被视为随性、难以捉摸、反直觉，这些品质让对手很难用计谋战胜他们。

    与此相应，两人的支持率看上去也很不科学。在西方制裁、油价下跌、卢布暴跌的背景下，俄罗斯经济状况恶化，尽管如此，普京的支持率仍然强劲。而在地球的另一边，特朗普的言论越是过火、离奇，他的支持率越是节节上涨。

    过去数月，特朗普宣称，他将以奥巴马不曾有过的方式与普京“相处”，他还一直是少数几个表示认可俄罗斯在叙利亚军事行动的候选人之一。被比作普京似乎挺合特朗普的心意，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比较合乎其铁杆支持者的心意。

    （作者曾长期为《金融时报》报道俄罗斯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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