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衰中国经济是没有赢家的游戏

    中国经济虽然减速，但远未成为全球经济的薄弱环节。一些西方人罔顾事实的悲观预期，损害了外界对中国经济转型的信心，对整个新兴市场有害无益。

    前不久在秘鲁举行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始终围绕着一个问题：世界刚像送瘟神般从经济危机里解脱出来，是否会被中国经济下滑拖入新的噩梦？然而，这个问题的根本性假设——目前中国是全球经济最薄弱的一环——本身就非常值得怀疑。

    毋庸讳言，中国经济确实经历了一个不寻常的夏天。导致这一情形的几个因素不足以单独威胁世界经济，但它们在交织作用下不断自我强化，形成循环：经济走软导致金融骚动，影响政策，进而引发更大的金融恐慌和经济疲软。

    2008年到2009年的经验告诉我们，这种自我强化的反馈机制容易造成危机蔓延，其传播强度远远高于普通商贸行业。关键的问题是，上面所说的循环是否会持续下去？

    要明智地回答这个问题，一定得把金融感知与经济现实区分开来。中国从一个极端贫穷、技术落后的国家，发展成为由外贸、消费双重支撑的中等收入经济体。在此过程中，经济增长减速不仅无可避免，也是符合期待的，因为快速增长给环境造成的压力已逼近临界点。

    虽然增长步伐放缓，但中国经济规模的绝对增量决定了，中国对世界经济的贡献仍高于过去任何时候。2005年中国GDP为2.3万亿美元，如今已达10.5万亿美元。通过简单的计算便可得知，在10.3万亿的基础上增长6%或7%，增量远大于在2.3万亿的基础上增长10%。这个基数效应也意味着，中国吸纳的自然资源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

    然而，中国还是令许多人坐立难安。很多西方评论员相信，中国官方公布的GDP增速（7%）是为了达到政治目的而捏造的。这些人拿钢铁、煤炭、建筑等行业的统计数字说事，还指出中国的出口增长速度明显低于过去。

    有趣的是，这些怀疑论者并非一概不接受中国政府给出的数字。他们愿意相信比较糟糕的官方数据，如建筑和钢产量，却认为零售业超过10%的亮眼增长缺乏可信度。

    金融家索罗斯提出的“反身性”理论可以解释这个现象。多年来，索罗斯一直强调金融市场会产生不准确的预期，而这种预期能反过来改变现实。

    今年夏天，中国股市大幅跳水，便是“反身性”的经典案例。中国政府的对策是以千亿美元支撑股价，随后使人民币小幅贬值。金融分析师们几乎众口一词地质疑这套政策，批评中国政府背离了“以市场为导向”的原则，视其为中国存在潜在经济风险的证据。

    随着“减速”和“崩溃”的巨大差异在“专家”口中变得模糊，这种悲观的看法对现实起到了塑造作用。9月中旬，私有经济的采购经理指数公布，为47.0，西方媒体在报道这个数字时纷纷加上这句话：“该指数显示制造业已连续7个月萎缩。”

    但事实上，这7个月间，中国制造业一直在以5%至7%的速度增长。西方媒体根本就是错误解读了数据——采购经理指数中，50不是增长和衰退的枯荣线，而是加速增长和减速增长的区别。的确，该指数在过去3年中多次低于50，但中国制造业的平均增长速度仍为7.5%。

    种种夸张的措辞损伤了人们对中国的信心。中国正在进行复杂的转型，其三大目标有时会相互冲突：建立以市场为基础的消费型经济；金融系统改革；保证经济增速稳步下调，吸收其他国家产业调整和金融自由化经验教训，避免经济崩溃。

    要顺利实现经济转型，决策部门需要灵活调整三大目标的优先级。在此过程中，获得国际投资者乃至本国公民和企业的信任尤为重要。若缺乏信任，转型大计将困难重重。

    如今人民币汇率已经回稳，资本外流减少，中国央行10月初公布的外汇储备数字高于预期便是佐证。政府给予股市的支持措施也更加有效。

    简单地说，中国的管理者比几个月前做得更好。中国可以避免外界普遍担心的金融灾难，其他与中国经济健康程度息息相关的新兴经济体也应逐渐回稳。

    2008年之后，世界从美国和欧元区的遭遇中认识到，金融预期能够与政策错误发生危险的化学反应，使看似微小的经济问题演变成巨大的灾难。如果最后人们发现，中国领导人居然比西方自由市场的虔诚信徒们更理解金融、实体经济和政府之间的“反身性”互动，那将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

    （作者是龙洲经讯首席经济学家，代表作《资本主义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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