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于人”不再是女演说家特权

    无论男子汉抑或女强人，演讲者若能释放脆弱，作势依赖他人，往往可以换回听众的支持和信任。

    今年早些时候，莫妮卡·莱温斯基的演讲赚足了公众的眼球。这位昔日的世界头号“小三”，站上了TED演讲台，竟然获得了全场起立鼓掌的最高礼遇，莱温斯基凭什么？

    “22岁时，我爱上了我的上司；24岁时，我饱受了这场恋爱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最糟糕的是，由于这段关系被曝光在大众面前，它带给了我深深的伤害。”

    销声匿迹多年后，莱温斯基站出来的另一个原因是：一位大学新生的自杀深深刺痛了她。她说：“大学室友将当事人克莱门蒂与另一个男人在宿舍接吻的镜头秘密拍了下来。之后，他遭到网友的攻击与谩骂。最终，18岁的克莱门蒂从乔治·华盛顿大桥上飞身跃下，结束了生命。这条消息让我母亲情绪十分低落，她想起了1998年的事。那时，我脑中惟一的念头就是‘想死’，我可能因为受到羞辱而寻短见……”

    “我自己熬过来了。现在，我想做的就是帮那些同样深受其害的人们。我是‘第一感染源’，是被互联网彻底摧毁个人名誉的第一人！”现在，“一个市场横空出世，公开羞辱是商品，耻辱变成一种产业……耻辱越多，点击越多，广告收入就越多。”

    莱温斯基述说着网络暴力对自己及对他人的伤害。她以一个女人和弱者的口吻，柔软而又巧妙地重塑了自己的角色，赢得了公众的同情与信任。

    此时，我们会不自觉地联想到另一个女人——8年前差点登上美国总统宝座的希拉里·克林顿。她的竞选背景和演讲技能似乎无懈可击，最后却屈尊为国务卿。2016年大选已拉开帷幕，接近希拉里的人士认为，她一向给人以过分硬朗的女强人印象，这对参选总统来说未必是好事。她需要让选民看到其亲民的一面，让大伙觉得她更有人情味儿。

    果然，希拉里聘请了米歇尔·奥巴马的前形象顾问，现年45岁的舍克。后者曾成功将美国现“第一夫人”打造为“每一位美国妇女”的模样：她出入折扣店，会跳“妈妈们跳的舞”，甚至还有推特帐号。这次，舍克将在幕后协助希拉里完成从强硬到博学的转变，为她打造更温和、同时又平易近人的公众形象。新一轮竞选演讲尚未开始，希拉里将与8年前有何不同？习惯逞强的她，会不会以昔日情敌莱温斯基为榜样，适当地打示弱牌？

    记得《哈姆雷特》里有一句经典台词：“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长期以来，显示脆弱都是女性的“专利”。在演讲中“示弱于人”的法则对男性适用吗？

    答案是肯定的。2011年，里克·伊莱亚斯在TED的演讲感人至深：他有过一场生死攸关的经历，生命即将结束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出三个念头：想做的事要马上去做；摆脱生活中的负能量；当一位好父亲。他说：“……那种悲伤源自一个想法，那是我惟一的心愿，我只希望能看着孩子们长大。”他饱含热泪，语速缓慢，声音温柔，几近哽咽。

    这种真情实感的流露，确实牵动了听众的情感纽带，人们记住了伊莱亚斯希望传播的观点：“不要等到出事后才想到去改善与其他人的关系，要去做最好的父母。”

    再提一位男性演讲者。一位客户告诉我，他的公司有一个中层职位空缺，采取“推举、竞选”的方式挑选上任者。结果，几位最被看好的候选人都没入选，倒是一位排名落后的候选人凭“示弱”获得了高票：

    “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不够格。按前任的标准，我有明显的弱点。我找了总裁，表达了疑问。领导帮我分析了我比较适合做继任者的一些特质，并给了我鼓励。”他说，“今天我站在这里，并不代表我就合格了。我会针对需要改进的地方做出详细的行动计划，在大家的监督和支持下不断改进，争取早日达到大家心目中合格的部门总监的预期。”

    此君语气诚恳，坦然示弱，让人感觉很真诚，听众被打动了，“原来他也不完美，他有普通人的共性。”演讲者释放脆弱，依赖他人，换回的是信任和支持。

    在十几年前的中国，雕牌洗衣粉遇到国企改制，眼看工厂面临倒闭，大量工人即将下岗，老总着急了。于是，他亲自参与了广告策划，希望能把现状以及担忧反映出来——

    电视上，一位下岗的妈妈到处找工作，跑了一天，累得不行，还是没有收获。孩子把衣服、肥皂粉放入洗衣机后睡着了。妈妈回家时，天已黑，孩子稚嫩的笔迹字条配上画外音：“妈妈，我能帮你干活了！”这个广告打动了无数家庭妇女柔软的心。不久，雕牌洗衣粉起死回生。宝洁公司对此颇为不解，展开了市场调研。大妈们回答说：“人家都这么惨了，我们买点洗衣粉算什么？”

    “非盈利机构国际演讲会”曾对2014年的演讲盘点，选出年度7大热门。分析这些演讲为何被世人关注时，有专家点评说，每场演讲都反映出演讲者的“激情和对话题的深度思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但谦逊和坦诚示弱，总能赢得观众的倾力支持。”

    财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