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欧冠联赛，各国警方出新招

    欧洲冠军联赛（欧冠）是全球顶级足球赛事之一。每年，它都会为不同国籍和文化背景的球迷带来一场狂欢。目前，2015年度欧冠联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皇家马德里、巴塞罗那、拜仁慕尼黑、尤文图斯这4支劲旅，将向6月6日的决赛发起最后冲刺。

    绿茵场上的争夺如火如荼，参与赛事的各国安保部门也进入了最高等级的戒备状态——欧冠联赛吸引了数以万计的球迷，大规模的跨国人员流动，为安保工作带来了严峻挑战。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今年，为更好地应对混迹于人群中的足球流氓、寻衅滋事者乃至极端分子，各国警方祭出了不少新招，包括引入时髦的“大数据”概念，识别潜在风险。

    文迪欧·费尔南德兹是西班牙巴塞罗那队的一名官员。早在欧冠联赛公布1/4决赛对阵表前，他就对巴萨的对手给出了自己的评判标准——实力不能太差，球迷不能太多。

    除了赛事的精彩程度，安全问题是费尔南德兹的另一个关注点。显然，相比那些粉丝众多的豪门，挑选一支人气平平的二流球队当对手，可以让场边的观众席少些火药味。

    他最终得到了一支下签，因为巴萨被安排与法甲联赛的大牌——巴黎圣日耳曼队厮杀。

    “丑陋事件”仍在上演

    随着欧冠联赛在欧洲全面开战，外界对赛事安保问题的关注度也急速升温，部分原因在于，在本赛季前几轮以及欧洲联盟杯的比赛中，已经出现了多起令赛事受阻的丑陋事件。以至于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不得不出面表态，说希望各国执法部门在场内场外多费点心。

    今年2月，在罗马，荷兰费耶诺德队的球迷与当地执法人员发生摩擦，顺带捣毁了一处历史悠久的喷泉；而在巴黎，部分从伦敦来访的切尔西球迷拒绝让一名黑人男子登上他们乘坐的那节地铁车厢，从视频上可以看到，这群球迷毫无忌惮地宣称自己是种族主义者。

    许多时候，因文化背景不同引发的冲突以流血告终。2012年，一位英国托特纳姆队的球迷在于意大利举行的一场比赛前被刺伤；去年秋季，德国多特蒙德队的球迷在伊斯坦布尔的大街上遭到东道主加拉塔萨雷队支持者的公然袭击，给两队的比赛蒙上了阴影。

    当然，在跨国合作不断加强的今天，类似1985年“海瑟尔惨剧”的治安灾难已很久没有出现。在那年的欧洲杯决赛上，英国利物浦队和意大利尤文图斯队的拥趸大打出手，导致一堵墙倒塌，39人死亡。此后5年间，所有英国球队被欧足联禁止参加欧洲范围的比赛。

    引导为上，弹压为下

    横跨不同国家的大型赛事，总会涉及鱼龙混杂的球迷，他们被视为最大的潜在不安定因素。所以，负责欧冠联赛的安保官员将重点放在两个领域：尽可能熟悉赛场内及周边地区的情况，以及客队球迷将会在市中心接触哪些当地人，还有纪念碑、雕塑等地标。

    未雨绸缪非常重要。英国曼彻斯特的安保官员约翰·奥黑尔表示，他会与其他国家的同行沟通，以确认曾在各自国家因暴力行为而被逮捕过的球迷是否会来找麻烦，看看有谁会去客场观赛。尽管没有一份全球性的“麻烦制造者”名单，奥黑尔还是在私人档案库中收录了不少相关材料，曼联队或曼城队出国比赛时，他会与别国安保官员共同分享这些信息。

    在英国，每场比赛都被标注为特定等级，作为潜在危险性的标签。A级赛事甚至完全不需要安保人员到场，而C级赛事往往牵涉“豪门恩怨”，需要显著增加警力。

    “理论上，（每场C级赛事）总共需要约250名警察，”奥黑尔表示，“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有这么多人实际到场。现在，我们会尽量使用较温和的手段。”

    在西欧，越来愈多的执法部门选择主动出击，用积极的姿态缓解自身与球迷间的紧张关系。奥黑尔指出，在比赛前数周，他会与客队“助威团”中的头面人物会见，告知后者他们的权利和义务，并为这些球迷划定赛前的聚集——特别是喝酒取乐的——地点。

    而在东欧，一些地方当局仍坚持使用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力求形成震慑效应。但总体来说，警方越来越倾向于引导，而非弹压。奥黑尔说，他们的目标是将客队球迷引到城市的一个特定区域，然后陪伴这些球迷入场，而不是一味仰仗“警棍和警犬”来维持秩序。

    人数和危险度不成正比

    根据安保官员们的说法，最大的隐患来自那些狂热支持某支特定球队的小团体或独立组织。这些团体大多有着“政治联盟”意识，这使得与它们的摩擦更加容易产生火花。

    “这不是规模大小的问题。”在文迪欧·费尔南德兹看来，暴力事件的发生几率，并非与人数多寡成正比。“有时，一个小团体会比一个大团体更危险。举个例子，莫斯科中央陆军队的500名球迷，与蒙特卡洛队的1000名球迷，哪个更难对付？我觉得是前者。”

    好消息是，警方开始更多地利用基于社交媒体的大数据分析，尽可能地对球迷团体内部的思想变化加以实时跟踪。毕竟，各种聚众滋事之举，通常是先在互联网上酝酿的。

    在法国，过去5年间，这类情报工作一直由一个专设的政府机构承担。“如果有45000人来观看比赛的话，我们不可能在每个人身后都放上一名警察，”分管旅游观光的巴黎副市长马丁斯说，“我们会使用其他手段——特别是互联网——揪出那些图谋不轨的蠢人。”

    费尔南德兹则注意到，4月16日，在巴黎圣日耳曼队与巴塞罗那队的第一场较量中，出现了一幕离奇的景象：主客两队的右翼球迷携起手来，对巴萨的一群左翼球迷发出恐吓。

    “好在我们事先从网上得知了相关情况，才得以勉强制止冲突。”他说。

    冗长赛制累坏安保官员

    赛前的威胁得到处置后，还得做好比赛进行期间的秩序维持工作。与美国的同类赛事不同，欧洲的球场内通常会设置隔离区，客队的球迷集中坐在一处，四周有军警看护。

    就连在场内走动，也有不少条条框框得遵守。譬如，比赛结束后，客队球迷通常被要求在座位上等待，有时会长达1个小时之久，为的是让主队球迷先行散去；另外，各个赛场的卫生间条件和饮食供应也大不相同，这经常会导致客队球迷情绪不佳。

    “为什么非得这样做？”多特蒙德队的一名球迷抱怨道，“我们又不是吃人的怪兽。”

    虽说安保形势总体向好，在欧冠赛场上，球迷合唱充满种族主义腔调的歌曲，以及从看台上乱抛杂物之类的场面依然司空见惯。安保官员也只能对此睁一眼闭一眼。费尔南德兹有点感伤地回忆起了2012年，巴塞罗那队与英国切尔西队的半决赛临近结束时的情景：

    当时，他和几位英国同行站在一起，观看巴萨球星梅西罚点球。如果他罚进，巴塞罗那队就将处于可以晋级的位置；如果他射偏了，则由切尔西进入决赛。

    文迪欧说：“梅西射中横梁时，我无比沮丧，但扭头一看，英国官员似乎比我更伤心。”

    “我马上就明白了，”他大笑道，“切尔西晋级了，这意味着他们还得继续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