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乞丐：生活富裕，却伤了社会良心

    《印度时报》称，在中国的一些城市，乞丐的数量比城管还多。2014年12月，重庆警方抓获了4名装扮成被拖欠工资农民工的乞丐。实际上，他们在“下班”后，都用高档手机，戴价值不菲的手表，其中一人甚至有iPhone 6 Plus。

    这样的职业乞丐在很多国家都存在，他们不仅伤害了城市的良心，也打击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生活富裕的职业乞丐

    赛门·怀特每年的收入超过5万英镑（约合人民币46.5万元）。每天早晨9点，他准时出门“上班”，工作时间最少8小时，有时还在周末自愿“加班”。2013年5月，这名37岁男子持续了3年的“规律生活”，被英国的禁止行乞法案打乱了——赛门是名职业乞丐。

    工作时间的赛门衣着褴褛，和一条用绳子拴起来的狗同坐在伦敦富裕街区的繁忙街道上。他的“工位地点和装备”经过了精心选择：距离银行提款机咫尺之遥，并且靠近人流量上千的地铁口。赛门手中的纸板上写着“无家可归，饥肠辘辘”，陪伴在他身边那只瘦骨嶙峋的狗和地上肮脏的睡袋，增加了这句话的说服力。

    但是赛门有家可归，而且不太可能饿着自己。英国《每日邮报》称，“业绩”好的时候，他一天能讨到200～300英镑（约合人民币1861～2791元）。

    如果知道赛门的真实生活，那些慷慨的好心人恐怕不会对他施以援手。赛门过去两年里住在价值3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279万元）的联排公寓中，每月领取足够维持生活的救济金。为了清除流浪现象，伦敦政府对乞丐有特殊的优惠政策，赛门得以跳过等待救济名单上的1000多人，直接拿到钱。然而，对自己的幸运，他并不满足，仍以乞丐的扮相骗取路人的同情。

    同样37岁的职业乞丐达米恩·普雷斯顿，在兰开夏郡有一间月租300英镑的福利公寓。每周三，他搭乘巴士来到伦敦，露宿街头3天，进行乞讨。英国《每日电讯》报称，他甚至“体贴”地随身携带刷卡机，以防施舍者没有零钱，需要刷信用卡。刷卡机通过蓝牙连接在他的智能手机上，施舍者还会通过邮箱获得收据。他甚至接受施舍者向他的Paypal账户打款。

    普雷斯顿的朋友告诉英国《太阳报》，他乞讨所得高达几千英镑，每年都会到海外度假五六次。普雷斯顿的脸谱网上，有他在巴黎和西班牙伊比沙岛度假的照片。

    在英国，乞讨是非法的，最高可判处1000英镑（约合人民币9303.5元）罚款，2013～2014年间，英格兰和威尔士共有2771名职业乞丐受到起诉。

    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贪婪

    巴基斯坦伊斯兰堡，商人沙比尔·洛迪把车停在十字路口。他在等待交通灯变绿，一阵密集的敲车窗的声音引起他注意。一个泪流满面的老人要求搭车，洛迪同意了。一路上，老人解释了哭泣的原因：他女儿死了，但他没钱办葬礼。

    “这个国家的穷人没有立足之地啊。”老人的讲述声情并茂，以至于洛迪也流下了同情的眼泪。当老人下车时，洛迪将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

    3天后，在另一个信号灯前，洛迪听到了熟悉的敲窗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同一个老人，眼神中是似曾相识的痛苦。洛迪一气之下脱口而出：“你的女儿又死了吗？”那位职业乞丐朗声大笑，然后走开了。愣在车里的洛迪感到震惊、困惑，并且受到了冒犯。

    “这是无情的欺骗。”洛迪在博客中写道，“那些职业乞丐乞讨并非因为穷，而是因为贪婪。”

    巴基斯塔《国际新闻报》称，2014年11月，政府清理乞丐，40天内在伊斯兰堡捉获了1282名职业乞丐。有人在脸谱网上开设了“巴基斯坦遍地都是乞丐”的账号，曝光职业乞丐的照片，提醒人们不要被他们欺骗。

    洛迪称，很多职业乞丐都有“靠山”，他们纠缠行人索要零钱时，附近的警察视而不见。即便政府发动清理行动，几星期后，这些乞丐又卷土重来。

    讨来的钱用于毒品和酒精

    那些熟悉赛门成长背景的人，会对他带有欺骗性的“职业选择”感到意外。“赛门从小在正直家庭中长大。”他55岁的母亲莎伦·霍普金斯说。

    赛门出生后不久，父母离异，继父马丁·怀特把他当亲生儿子养大。而莎伦已6年没见过赛门了。她向《每日邮报》记者展示老照片，讲述赛门小时候是个天使般的漂亮孩子。但青春期到来后，赛门开始叛逆，偷窃、乞讨、酗酒、嗑药。

    马丁说，赛门在成长过程中，衣食无忧。成年后，他沉迷于酒精，甚至有时吸食毒品。莎伦认为，这些昂贵的“嗜好”是他不断行乞的原因之一。

    当路人拒绝施舍时，赛门的狗就会冲其狂吠。那些给钱的人则是相信了他。“他每天都在那里，所以我认为他真的需要帮助。” 一名26岁的好心人告诉《每日电讯》报。“我一年差不多给他10英镑，每次路过如果不给他钱，我会觉得罪恶。”

    2013年5月，警察以欺诈和乞讨罪逮捕了赛门。法院禁止他在伦敦乞讨，禁令两年内有效。

    挪威奥斯陆大学的哲学博士奥莱·马丁摩恩，撰文指出不应施舍乞丐的哲学根据。“我们给乞丐的每一块钱，都是对其不劳而获的鼓励，相应地，也就是对劳动赚钱的打击。”

    伦敦警方告诉英国《都市地铁报》，除了靠乞讨发家致富的职业乞丐，越来越多的“业余乞丐”会在日常工作之余，用乞讨改善生活。一名有体面工作的女性在被捕后向警方承认，她在下班后乞讨，仅仅是为了给自家的厨房更新换代。

    被职业乞丐伤害的人：真正的乞丐

    英国《独立报》称，生活富裕的职业乞丐戏弄人们的同情心，让真正的贫困者生活境遇更加糟糕。

    “乔治和我浑身湿透，我们坐在雨中的原木凳上，绿色的雪莉酒瓶放在我们之间。乔治多数时候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双手捧起酒瓶送到嘴边。他向我讲起自己离开纽卡斯尔到伦敦成为一名乞丐的故事。”英国记者安德鲁·奥海根写道。

    年过七旬的乔治多数晚上睡在夜间收容所里，当他望着别人时，红肿的虹膜透出震惊和困惑的神情。他的嘴唇乌黑，布满干燥的卷皮。

    安德鲁正在扮成乞丐体验生活。“当我在查令十字铁桥上坐下来时，从未体会过的乞讨生活扑面而来。当我看到那些在眼前来来去去的腿时，自然地低下头，偶尔抬头看看给我钱的人是谁。我瞬间了解了乞丐的生活，就像我已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一样。”

    那天下午，安德鲁说，他赚钱的体验和从前截然不同。人们把硬币扔到他周边20公分之内，他必须眼疾手快，在硬币飞入泰晤士河前，把它们捡起。有时一个小时也没有收获，有时候穿着整齐的女士会走过来对他的境况表示遗憾，然后放下1英镑离开。那天安德鲁一共讨了2.86英镑（约合人民币26.6元）。

    安德鲁体验生活的冲动，来自报纸上对职业乞丐连篇累牍的报道和控诉。在这样的舆论导向下，很多地方将乞丐看作骗子。

    第二天，安德鲁到伦敦塔桥上扮乞丐，多数人看到他会立刻到桥的另一侧行走。他在桥上遇到了另一个乞丐，17岁的少年，只穿着单薄的T恤。后者自称从利兹来伦敦寻找从未谋面的家人，言辞之中不断遮掩自己的窘境。

    安德鲁在教堂、办公楼、地铁站等“传说中职业乞丐收入颇丰”的地方乞讨，发现真正给钱的人很少。期间，他不断受到警察的警告和驱赶。伦敦有35个收容站，基本都是志愿者运营。与安德鲁交谈过的乞丐不是刚刚从收容站出来，就是在去收容站的路上。这些人的确无家可归，他们乞讨不是为了挥霍，而是为了生活。其中一些人多次被捕，释放后不得不继续乞讨，以便凑齐罚金。

    乞讨的最后一天，安德鲁获得了18.86英镑（约合人民币175.4元）、一个苹果、一根香蕉，还有一块奶酪三明治。仍然有成百上千人对他视而不见，但也有人亲切问候他、可怜他，并给他留下食物。那是他一星期的乞讨体验中，惟一收获超过5英镑（约合人民币46.5元）的一天。

    几天后，一位70岁的老年乞丐在麦当劳的窗下晒太阳，看到安德鲁，犹豫地说，他似乎认识安德鲁。这时的安德鲁已再次成为体面的伦敦人，他用玩笑岔开话题，随后说从没见过老人，然后果断地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