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汉普京的韧度

    至少在2015年上半年，俄罗斯无法指望油价能够急速反弹，普京也声称最多两年俄罗斯经济会走出困境。但是，俄罗斯经济能够承受两年的流血吗？

    卢布已经成为普京头上的乌云，这位以硬汉著称的政治家正面临着领导力的考验。十四年前，他接受的俄罗斯是非常虚弱的，过去十年能源价格飙升，俄罗斯国库充盈，普京有了充足的本钱和底气要恢复俄罗斯帝国昔日的荣光。收回克里米亚之后，俄罗斯又介入到乌克兰东部的纷争之中，进而引来欧美的严厉制裁。祸不单行，油价在半年之中跌掉了一半多，远远低于俄罗斯维持财政所需的100美元。没有石油美元的收入，普京还能继续强硬吗？

    硬汉并不意味着盲目强硬，而是一种姿态，一种基于实力的自信。普京在博士论文中认为俄罗斯最重要的自然资源就是石油，石油应该为国家所掌控，这也是他十几年来执政的思路。当油价不给力，经济制裁加重之后，普京也不得不开始迂回之策，乌克兰危机已经形成死局，俄罗斯需要寻找新的支撑点。乌克兰危机加速了普京向东看的战略，不仅与中国签署了600多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大单，而且还在开拓韩国、日本、印度等国家的市场。亚洲市场成为普京手中能够抓住的为数不多的几根稻草。问题在于，这次战略平衡是在危机之下做出的，难免会失掉主动权，普京也承认与中国的合同做出了不少让步，但是还是符合俄罗斯国家利益的。

    能源出口市场多元化是普京不得不做的事情，天然气管道曾经是普京手中的利器，现在却成了负担，通往欧洲的南溪管道基本已经被弃用，俄罗斯还在宣召替代方案，与土耳其合作是个选择。土耳其或者中国都可能成为天然气管道的中转站，俄罗斯不得不与这些国家分享天然气带来的财富与权力。在世界经济增长下滑的情况下，能源供需失衡将会持续一段时间，沙特和阿联酋、卡塔尔等海湾君主国的表态非常值得关注，沙特石油大臣纳伊米认为油价暴跌源于非欧佩克产油国的不负责任行为，欧佩克将不会限产，因为其他的产油国将会增加生产，抢夺市场份额。卡塔尔石油大臣则认为不能承受油价下跌压力的国家就出局吧，给那些能够高效生产石油的国家让路。在油价下跌的“趋势”下，产油国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海湾一些国家拥有巨额外汇储备，石油生产的成本又非常低廉，因此它们对低油价的承受力要高得多。至少在2015年的头半年，俄罗斯无法指望油价能够急速反弹，普京也声称最多两年俄罗斯经济会走出困境。但是，俄罗斯经济能够承受两年的流血吗？一年资本外流超过千亿，俄罗斯经济的底子本来就不够雄厚。

    油价下跌也算是世界经济周期性的调整，卢布暴贬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经济制裁，虽然俄罗斯官员认为量宽结束是卢布贬值的根本原因，与奥巴马的制裁无关。也许俄罗斯的企业无法认可这种观点，一些大型企业被切断了到债券市场融资的渠道，债务无法持续。俄罗斯的外汇储备并不能覆盖其外债，俄罗斯石油公司发行了卢布计价的债券，主要由俄罗斯商业银行购买，这些债券被央行接受。发行卢布拯救能源企业的做法多少也稀释了卢布的信用。俄罗斯经济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世界市场，能源企业虽然为俄罗斯国家控制，但是其资金、技术、市场已经国际化了。要说制裁对俄罗斯经济没作用，也是虚言。

    不能不说普京低估了欧美的战略意志，从克里米亚入俄再到乌克兰东部的乱局，普京的强势行为让欧洲认识到普京确实有恢复俄罗斯帝国势力范围的想法，以威胁和蚕食的方式改变欧洲的地图，这让欧洲空前团结起来，尤其是默克尔对普京已经失望。俄罗斯的决策方式与欧美大不相同，欧美决策相对迟缓，也给外界造成了软弱的印象。而俄罗斯则非常集中和高效，硬汉普京更是加强了这种认知。如果不在乌克兰问题上做出一些让步，恐怕制裁不但会持续下去，还会加码，并且变成一种常态。

    普京的强硬已经为世人所知，如果他宁愿保持这种形象也不会做出妥协，那卢布可能会继续受到拖累。

    【作者为本报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