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二胎”不是“添双筷子”那么简单

    去年11月，中国放宽了计划生育政策，允许更多夫妻生两个孩子，这是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的最大改革。

    但政策放宽并未带来生育高峰。在11月5日的发布会上，国家卫计委监督局监察专员赵廷配表示，一年来，全国符合“单独二孩”生育条件的1100万对夫妇当中，只有70万对提出申请，“这确和预期有些差距”。新政策实施之初，官方曾预计每年出生人数将上升100~200万。

    独生子女政策终于松绑，中国人却未积极行使来之不易的生育自由权，这令人费解。

    赵廷配解释，很多家庭还需要时间考虑，可能两三年后“才能看到生育水平的变化”。11月10日，新华社发表名为《单独二孩政策逐步放开，为何未现预期“婴儿潮”？》的文章，该社记者在4个省份随机采访了多名符合政策的夫妇，多人表示“不敢生、不愿生或很纠结”。

    今年32岁的张先生是沈阳一家IT网站编辑，他表示“不敢生”，认为两个孩子压力太大，“生得起，养不起！”

    山东烟台的王先生“不愿生”，觉得再生一个太操心，现在一家三口很幸福。“我们这代人就是独生子女，也过得很好。”

    36岁的大学老师万欣对生不生二胎“很纠结”，符合政策但不太符合生育年龄，让她很是犹豫。“要是不能给孩子最好的，就很难下决心生。”

    《深圳晚报》也刊登了一篇《三个女人一声叹息：生二娃，难》的报道，列举了几位不愿生二胎的母亲的案例，称“添丁”不再是“添双筷子”那么简单。

    在毛时代，中国没有生育限制，坚信“人多力量大”。1979年开始实施独生子女政策，邓小平意识到，要提高人均GDP，就要“少生”。

    此前，如果夫妻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两个孩子；按照新政策，双方有一人是独生子女即可生二胎。许多农村夫妇不符合条件，因为农村家庭兄弟姐妹较多。因此，单独二孩政策涉及到的人口多为城市居民。他们面临沉重的经济负担，房租、保姆、补习班、汽车、饮食、服装……所有费用都在迅速攀升。

    美国北卡罗莱纳大学社会学系助理教授蔡勇，去年11月就表示新政策不可能带来“婴儿潮”，但也对目前的低申请率表示惊讶。他告诉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根本原因在于中国人的生育观已转变。过去，中国人希望多生孩子延续血脉，“养儿防老”。现在，他们只想给自己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尽管中国人口每年仍在增长，但据美国人口调查局预计，2026年中国人口将开始下降。如果保持这一趋势，100年后中国人口将降至8亿。尽管很多人认为人口减少有利于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但专家担心，人口老龄化趋势会导致劳动力不足，影响制造业繁荣和经济的创新发展。

    出于这些考虑，外界普遍猜测，中国会完全废除独生子女政策，2013年的“单独二孩”是用来测试公众反应的。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蔡昉10月17日告诉彭博社，预计两年内二孩政策将全面放开。但赵廷配和其他官员均表示，目前没有明确时间表。

    蔡昉表示，即使政策全面放开，也不一定带来人口激增。中国很可能像台湾和日本一样，维持人口低增长率，更多人选择晚婚晚育。“他们已习惯了目前的生活方式，生孩子会一拖再拖，甚至放弃。”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