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点军校：新生提名变交易筹码

    作为全美乃至全球最有名的军事院校，西点军校在选拔新生时奉行古老的提名制。时至今日，这种制度更像是一种利益交换的渠道，而与唯才是举的目标渐行渐远。

    1934年，一位来自洛杉矶的美国国会议员想帮儿子圆军人梦。这位名叫约翰·豪博尔的众议员做了笔交易：他找到另一名众议员约翰·伯克，双方商定，伯克提名豪博尔之子进入西点军校，而豪博尔将把伯克青睐的候选人保送进印第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

    可惜，事情进展不顺——两位被提名的候选人都没能通过入学测验。由于不想让上西点的名额作废，豪博尔索性出价1000美元，将名额卖给了一名能够通过考试的第三者。由于后者拒绝付款，他们的密谋东窗事发，豪博尔父子被判共谋，双双锒铛入狱。

    其实，由国会议员推荐候选人上军校在美国属于历史传统，豪博尔只是有些“点儿背”。在学者眼中，这种体制犹如“一枚珍贵的赞助币，为取悦政治宠儿提供了绝佳途径”。

    人为干涉过度，弊端日增

    西点军校是全美主要军事院校中资历最老者，其新生提名制度至少可追溯到1843年。当时，国会增加了每个学员班的规模，以便与众议院议员的数量（时为223人）相匹配。时任总统约翰·泰勒本来把这项任务委派给战争部长，后者把提名权进一步下放给了议员们。

    “说这种体制有历史合理性，有多方面原因。作为联邦机构，西点接收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未尝不是好事。这也意味着两个政党均可对军队精英施加影响。”曾在美国陆军战争学院担任教务长，并为西点军校著书立说的兰斯·贝特洛斯说，“它诞生于杰克逊时代，那是个民主的时代……有那么一阵子，提名制被吹捧为这种体制的优势。”

    问题在于，大量候选人本质上并不够格。接下来几十年间，由于未能通过入学考试，约半数候选人被军方送回了老家。

    丑闻也开始不断涌现。1870年，两名众议员辞职，他们因被控在向西点军校和海军学院推荐人选时收受钱财而声名狼藉；此后6年，一个委员会对另一位国会议员接受候选人贿赂的传闻表示“严肃的质疑”，更奇怪的是，涉事的候选人并非生活在该议员的选区。

    “权力滥用钻了空子，成为西点的祸根。”退役前官至准将的贝特洛斯表示，“学校想要最优秀的年轻人，但不喜欢从国会推荐的候选人中选拔。”特别糟糕的是，每位议员可以指定一位“必须入学”的候选人，只要其满足基本条件，其他候选人成绩再好也无所谓。

    改革呼声高，既成格局难破

    现在，每位美国国会议员每年在任何时候都有权向3所军校推荐5名候选人。这种制度安排，也是随着美国军事职业教育的成熟，相关利益方持续博弈的结果。

    1898年美西战争后，菲律宾总督也被赐予一个提名权。1900年，国会允许参议员进行提名。在贝特洛斯看来，最重要的改革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末。彼时在西点军校主事的加里森·戴维森说服了一些国会议员，要他们不再给出具体候选者，改为提供一份10人名单，军校最终从中选定一人。随着时间推移，多数议员采纳了这种竞争色彩更浓的设计。

    即便如此，从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几乎每年都有人提议，应该彻底取消国会这种“已然不合时宜”的特权，让军校自主选拔新生。

    1975年，纽约州民主党众议员马修·麦克休宣称，废除提名制可以消除录取过程中的政治光环，让军校执行单一录取标准。“提名制考虑的主要是政治，会剥夺有真才实学者入学的机会。结果，很多人才被拒之门外，那些后台过硬的候选人则会如愿以偿。”

    麦克休的提议在国会广为传播，得到的赞成票却始终为零。“我知道这个过程很漫长。毕竟，国会议员不喜欢放弃既得利益或权力。”解甲归田后，麦克休如是说。况且，军校也有自己的算盘，“他们想要的是国会议员的支持。他们希望多拿点儿拨款，为此必须给议员好处。”

    □美国《星条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