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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7月23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从美军“小伙伴”到独立出兵海外

集体自卫权解禁后,日本军力何处去

本报特约撰稿 秦鸥 《 青年参考 》( 2014年07月23日   18 版)

    阅兵式上的日本陆上自卫队军人

    集体自卫权的解禁是日本武装力量获得独立地位的开端。不过,要想真正摆脱美军跟班的角色,尚有大量组织、法律、后勤等方面的历史遗留问题,有待日本当局摆平。

    纵观2014年以来的东欧和亚太局势,各国的“爱恨情仇”加上实力强弱的交替,令新一轮地缘政治摩擦成为现实。在亚洲,冷战期间充当“远东防波堤”的日本频繁布局,借助推进“亚太再平衡”战略的美国希望日方填补华盛顿在西太平洋地区“防务空缺”的机会,欲从组织体系、法律配套和硬件装备方面,赋予日本自卫队更高的用兵灵活性。

    突破宪法原则早有先例

    由美国主导起草的和平宪法看似日本构建国家武装力量的“紧箍咒”,但从历史上看,关于宪法第九条的“非战解释”向来有较大运作空间,特别是在亚太局势紧张之际,美国为了要求日本出兵支援,往往会暗示让日本修法或者以“特别解释”过关。

    最明显的例子当属朝鲜战争期间的日本临时扫雷队。当时,日本刚从二战废墟上站稳脚跟,连军队编制都没有,但为了支持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还是派出扫雷艇进入朝鲜半岛近海。此举名义上是以清除对马海峡航线上的漂雷为主,实际上,日本特遣队受美军直接指挥,许多时候是去战区扫雷,换言之,是在执行不折不扣的作战任务。

    这种模式此后成为美日防务合作的惯例,包括1991年波斯湾扫雷支援、印度洋反恐支持、亚丁湾反海盗巡逻等,都是以特别法或行政命令方式规避日本宪法的限制。近年来,安倍晋三政府也是按照这样的路数,逐步达成解禁“集体自卫权”的目的的。

    重构指挥体系难度不小

    不过,日本真要在境外行使“集体自卫权”,不只涉及上层建筑的内容,对自卫队指挥系统的重新构建更加艰巨。过去,日本政府在应对突发事件时的指挥系统事权不一、部门本位主义至上,官僚系统和政务官之间的沟通渠道存在“叠床架屋,相互掣肘”的毛病。其中又以自卫队和政府高层的联系渠道问题最多,由于和平日久,政府内部菁英官僚对军职人员强烈不信任和轻视,因此,自卫队经常无法在事发第一时间参与危机应变机制。

    日本警察和公安系统也对自卫队采取敌视态度,像在2001年的朝鲜“不审船”(不明船只入侵)事件中,即便朝方船只与日本海上保安厅船只发生交火,海保厅仍拒绝海上自卫队介入事态;不仅如此,在现场已经有海自巡逻机的情况下,海保厅仍要求由自家的巡逻机进行监视,理由是海自转交的情报资料不符合需要。这种山头主义的极致表现,加上日本首相向来只是政党代表的现实,造成应变体制僵化,谈论“紧急处置”无异于缘木求鱼。

    对安倍政权而言,这种决策体制当然不符合要求,故其提出仿照美国体制,设立“国家安全保障会议”,除了让列席政务官具有更大的决策自主权,减少官僚系统的影响力外,还设想让相当于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统合幕僚长成为固定列席成员。如此一来,“日本版”国家安保会议将首次拥有自卫队的第一手意见,不像过去需要经过防卫省的文官或防卫大臣才能转达,一方面减少了意见集中和传达的时间,也能抑制文官系统的技术性干预。

    配套法律须逐一“松绑”

    为彻底解决自卫队的海外派遣问题,安倍政权在解决“集体自卫权”议题后,抓紧时间对与自卫队实际作业息息相关的五部法律推出修正案,除了作为母法的《周边事态法》和《武力攻击事态处理法》,还要对《维和行动援助法》、《船只临检法》和《自卫队法》进行修改。

    以后三项法律为例,它们过去严格限制自卫队在实际行动中的交战规则。例如,《维和行动援助法》曾让赴伊拉克的自卫队非但放弃步兵部队的建制火力,且遇到攻击时不能用个人武器还击,只能用无线电呼叫别国部队支援,此次修法无疑会大大放宽武器使用条件。《船只临检法》的修改则瞄准周边岛屿争议,拟规定只要是有攻击美国海军舰船或设施迹象的武装船只,都应被纳入海自登船临检的范围,无形中扩大了自卫队的行动权限。而《自卫队法》的修订重点,在于未来自卫队将不像现在这样,一定要等敌军发起攻击才能还手,而是在分析情况,认为已达到使用武力标准时即可开火,这意味着日本自卫队可以“先发制人”。

    不再安于扮演美军跟班

    就自卫队内部而言,他们对安倍政权的修法行动算不上鼎力支持,但乐观其成,特别是在其所谓“周边威胁多元化”的当下,自卫队除了积极调整兵力部署,和驻日美军的共同训练也变得更加重要。以负责“西南离岛防卫”任务的陆上自卫队西部方面队为例,除定期派遣人员前往美国接受两栖抢滩和反登陆演习训练,近年来,出于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共同作战时的指挥控制需要,许多步兵训练口令也比照美军教案而改用英语。

    就自卫队后勤系统的现况来说,执行境外作战比较困难,但若是将美军协助纳入考量范围,自卫队在亚太的海空作战能力绝非“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特别是海自的潜艇作战能力在东北亚地区名列前茅,新一代装有不依赖空气推进系统(AIP)的“苍龙”级潜艇陆续服役后,对东海和南海周边航线的控制力不容小觑。

    空中力量方面,航空自卫队的装备优势逐渐被邻国的新一代战机追平,在训练和整体作战能力上仍略占上风,现在空自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究竟是继续等待美制F-35战机交付,还是发展纯国产的第五代隐身战机?值得注意的是,防卫省技术研究本部(技本)之前推出的先进技术实验机“心神”已确定在2014年底正式首飞,即便国产隐身战机研发计划要到2018年才能正式决定,但以目前F-35连第一批正式生产型都要到2015年才能下线,而美军自己都要到2017年才能换装的速度看,如果日本决定全力支持国产隐身战机发展,至少在整体时间表上不见得会比外购F-35落后多少,研发成本高昂才是最关键的阻碍因素。

    总而言之,当前,日本自卫队的种种动向与其说是积极对外,倒不如说是开始重新考虑独立作战需求的必然结果。特别是在美军渐感力不从心,亚太局势复杂多变的当下,自卫队将不再是美军的辅助力量,而是必须在一定程度上扮演美国“同盟军”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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