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信任，美国人至今生活在水门时代

作者 Julian Zelizer 译者李杭媛《青年参考》（ 2014年07月16日 40 版）

前田纳西州参议员霍华德·贝克最近刚去世。尽管一生风光无限，但令他在史册上留名的是在水门事件期间，贝克曾经发问：“总统知道些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

丑闻事件已经过去40年了。事件始于华盛顿民主大厦忽然闯入不速之客，接下来很快转为对政府是否参与此事的持续调查。

1974年7月，最高法院以8票全席通过决议，要求白宫向检察院交出总统谈话录音。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投票支持三篇弹劾檄文，指控总统尼克松妨害公平正义。

水门事件给美国政治带来了灾难性后果。里克·伯恩斯坦在他的新书《无形之桥》中巧妙地回顾了那段丑闻笼罩的日子里，尼克松和他的行政管理层的肮脏行径如何一点点地公诸于世。

每一桩暴露的真相都迫使选举者增加一分对当选政府的不信任感，宁愿相信那些针对政府最恶毒的评论。美国人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看待政府了。

丑闻阴影持续至今，回荡在整个政治界。我们依然活在水门事件的时代。

对民主党而言，驳倒了共和党的总统本应让他们成为最大的赢家和受惠者。然而，丑闻造成的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危机，也对当局造成持续性的挑战。

最起码，民主党宣称联邦政府将会给当下的社会问题提供最优解决方案。但如果公众不再相信当权的政府，民主党就不得不一再重申和证明政府机构政权的正当性，向投票的选民保证官僚机构会履行好他们的职责。

各种各样的怀疑论日嚣尘上，围绕着平价医疗法案、班加西和美国国税局丑闻事件。这些无一不表明政府的反对者们是多么容易煽风点火，放大公众的恐慌和疑虑。

共和党的日子也不好过，尽管他们急忙宣布和名存实亡的领袖尼克松脱离干系。共和党也在努力宣传政府形象，不过是出于别的目的。由于水门事件带来的挥之不去的信任危机，共和党的所有提案都要接受审查制度的盘查。

对共和党而言，国家安全方案已经成为他们日常议程的中心。共和党奋力争取扩大军备预算，自“9·11”事件以后更对恐怖组织采取强硬态度，包括清扫监控系统，加强审问技术。

毫无公共责任心地泄露政府机关工作内幕，比如，用拷打盘问和潜入Email窃取私人信息的方法窃听国家机密，进一步加剧公众对政府的不信任，使之萦绕不去。

两个政党的政治家们都必须在严密的监控下，顶着随时可能冠以另一个某某“门”的压力干活。一旦有任何丑闻被曝出，不需多久事态就会升级，质疑的声浪沸腾，没有人会在意事情是否会闹到水门事件的程度收场。

通常，这样的局面有益于敦促政府时刻铭记类似的腐败事件不要再次发生。但是更加常见的是，政府管理方面的失误往往被过分放大、渲染，吸引华盛顿人民的眼球，占用大家的时间，而一些更为重要的议题反而被忽略。

水门事件最大的恶果是制造了一种社会氛围：人们从根本上不再相信美国政府了。怀疑是一回事，全盘否定又是另一回事。最新的国会支持率跌至7%，总统支持率为29%。这是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可预见趋势的一个征兆。

对于政府而言，做好本职工作不容易；而对于选民而言，要信任自己的政府也很难。然而两者都是健康社会必备的条件。

当霍华德·贝克抛出他最有名的问题时，他并不是想要毁谤政府，而是希望政府做得更好。他想揪出腐败源头，寻找改革方案使政府可以重新开始。不幸的是，贝克对政府持有的信心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彻底遣散水门事件的阴影记忆，让政府的工作走上更加顺畅的轨道，推行政治改革是重要的解决方案。改善竞选的财政体系，抑制用于竞选的私人财产投资，加强对游说活动——比如，对政府和游说团接触的限制，是迈出改革之路的第一步。

假如我们不采取这些行动，那么选民们看到参选的领袖时，永远都会看到理查德·尼克松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