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的社会艺术学

    上周，洗发水品牌潘婷发布了使用性别语言的广告。“为什么说抱歉的总是女人？”广告伴随着悲哀的音乐，展示了女人在日常活动中说“对不起”的各种场景。

    到目前为止，广告在视频网站YouTube上的浏览量已超过200万次，其中的内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争议，许多新闻或短评的标题都围绕广告创意：潘婷教导女人停止道歉。

    从本质上讲，作为洗发水厂商，推销商品有精确的逻辑。停止做X，女士们！因为这会让男人将你看成Y。这则广告暗示，女性拥有自己的权利，歉意是多余的，潘婷早在2013年就推出过类似倡导女性权益的广告，但这次的“续集”有狗尾续貂之嫌。

    在通常情况下，“对不起”语义柔软，在特定的背景下，这个词才别具意义。根据语境，它可以表示后悔——对不起，我说了谎；对不起，我骗了你；对不起，我吃了你的李子。但它也可以是随意的表达——对不起，我不小心碰到了你；对不起，你将我点的脱脂拿铁做成全脂的了。

    在某些时候，我们还会用“对不起”代替“打扰一下”。它所表达的含义可以是：“我没看到你在那里”、“我有一个问题”。如今的对不起，很少表示“我做了错误的决定或是我做错了什么令你产生了负面情绪。我认识到了错误，感到内疚，想通过道歉令我们的关系更融洽”。

    数十年前，具有开创性思想的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就为“对不起”赋予了开创性意义——自他提出后，我们再听到对不起时，就会思考人们是否真的在道歉。他撰写的《公共关系》一书中提出道歉是具有双重意义的行为。“道歉一方面是承认过错，”戈夫曼写道，“另一方面，违背社会规则会在第一时间内引起人的内疚情绪。这就是道歉的双重性。”

    我总是说对不起，并不是否定自我价值或是性别，也并不一定代表着我怀有“内疚的复杂情绪”。我们臆想中道歉的含义与实际日常生活应用完全不一致。而需要强调的是，女性大多以日常生活中的方式使用“对不起”。

    美国《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