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旧书结伴重温昔日时光

    生命中，有一些特定的地方，好像被施了魔法般，引诱我去反复阅读一些特定的书。

    外祖母的老家——南非东部的德班市，是我儿时经常去的。印象里，它始终与潮湿闷热的天气、聒噪不休的鸟儿和《霍比特人》联系在一起。祖母家有本老掉牙的《霍比特人》，我每次去探亲期间都会从头到尾读一遍。在灼眼的阳光、葱翠的芒果树和附近教堂的祈祷声里，品味这个关于寒冷气候、户外生存、大山、森林和野兽的故事，当真别有情趣。

    在德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躲在葱郁的树荫下，品尝一些小吃和饮料——个小而味美的“萨莫萨”三角饺子、风味独特的“波列沃斯”春卷、加入叮当作响的小冰块的“克里姆”汽水……与之类似，如果不与某几本书耳鬓厮磨，我在南非度过的假日就显得不够完整。

    除了《霍比特人》，我还对母亲和舅舅留下的一些童书印象深刻。特别是《五只小辣椒成长记》——这本书非常生动，又有点凄婉，讲述的是一个美国贫困家庭的酸甜苦辣。书中提到，他们没钱过圣诞节，只有一座使人苦恼的火炉。将一本无关非洲的书如此紧密地跟德班联系在一起，说来确实奇怪；如果今天在不同的环境里与那些书重逢，我或许不会被引进书中的世界，而会回味起当年品读它们时的背景——从湿热的空气到不尽的鸟语虫鸣。

    至于回父母家的旅程，则通常意味着车轮碾过沙砾的嘎吱声，兴奋不已的爱犬的狂吠，以及重读笔者少年时代的那些藏书——至少读一本特里·普拉切特的。若时间允许，正在蹒跚学步的孩子不闹，我决不会放过读考林·达恩和迪克·金-史密斯，甚至尝试回到刚会独立阅读的时候——读伊妮德·布莱顿。可惜，我再也穿不进那件绣有粉红小兔的灰色毛衣了。

    去公婆那儿时，假如不能如饥似渴地“吞噬”公公最爱的恐怖小说和丈夫收藏的漫画，日子同样不会那么充实。偶尔，我还会翻看丈夫当年意气风发、狂放叛逆时创作的诗歌；读过之后，语调激昂、眉飞色舞地对其进行一番批判。

    我是惟一一个公然漠视成堆的必读书，而且不会因为忽略汗牛充栋的“不应错过的新书”感到愧疚的人吗？日复一日，我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品味着一本本旧书——相同的书，在相同的地方，在相同的背景当中——仿佛是在表达对时光推移的一种固执的蔑视。

    你呢？哪些地方和哪些书是你无法割舍的？你曾多少次重复翻阅它们呢？

    姜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