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搜寻塞万提斯遗骨

    尽管屡屡受挫并缺乏外援，在高技术手段支持下，寻找西班牙最伟大文学家遗骨的努力终于有望取得突破。

    托先进科技的福，西班牙文学史上最伟大人物的遗骨，或许快要重见天日了。

    据英国《卫报》报道，过去几年间，历史学家费尔南多·迪·普拉多和他的团队，致力于测定塞万提斯·萨德维拉葬身之所的具体位置，却始终一无所获。对后人来说，寻找这位小说家遗骸的难点不仅在于时间久远，还在于其长眠之地容不得大动干戈——史料记载，塞万提斯于1616年4月22日去世，于次日在马德里市中心的安达卢西亚修道院下葬，除此之外再无线索。

    塞氏被誉为“现代小说鼻祖”，但标明其陵寝的目前仅有两块石牌，一块在修道院外墙上，一块在里面。普拉多认为，“这不足以表达我们对给了欧洲文学最大影响的人的敬意。”

    5个世纪前，塞万提斯一度遭匪徒劫持，后在教会斡旋下获释。普拉多补充道，“当时，没有人对被埋葬在这里感兴趣，安达卢西亚是最小、最穷、最荒凉的修道院，塞万提斯偏偏看上了它。”然而岁月无情，修道院的主体建筑此后发生坍塌，作家的墓穴随之湮没无闻。

    既然遍寻不见靠得住的物证，普拉多等决定启用常见于犯罪现场调查的探地雷达，扫描修道院的每寸土地。将地基下的所有可疑目标整理成册后，研究团队将圈定那些最有可能属于塞万提斯的遗骨，加以发掘并送入实验室分析。全部过程可能要花费几个月。

    为了让搜索效率更高，普拉多事先对塞万提斯的生平了然于心。24岁时，塞万提斯参加了南欧天主教国家对抗奥斯曼帝国的勒班陀战役，左手受伤致残。“他有45年没用左手，这可能会使骨头变形。”普拉多还注意到，塞万提斯胸部至少中了一颗子弹。“埋葬在这里的死者不到12人，其中又有几个是70岁左右去世、左手残废、胸部有枪伤的呢？”

    回溯到10年前，寻找塞万提斯的确切葬身地点还被认为是不可能的。普拉多说，“在技术和科学手段不能精确区分遗骸的年代，人们确实做不到这些。但我听说这方面的研究有了进步之后，便禁不住想：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就私人动机而言，这次搜索是为了让普拉多把“虚构和现实的界限已经模糊”的想法加以落实。他说，“如果内心深处没有一点唐吉诃德式的疯狂，我根本不会去做这种事的。”

    上世纪90年代后期，有人尝试在马德里闹市寻找画家迭戈·委拉兹开斯的遗骨，以失败告终，让市政当局对此类事情心存疑虑。眼下，在这个仍被经济危机折磨的国家，普拉多的尝试少有呼应。他在拉赞助的过程中发现，人们只看到这件事成本不菲，却看不到它可能带来的效益。

    最终，市里勉强同意为搜索行动提供1.2万欧元启动资金，称根据项目的进展情况，还会考虑追加更多援助。即便如此，这点钱也仅仅相当于全部预算的1/8。

    一旦资金到位，关于勘测队员如何进入修道院的具体协商就开始了。普拉多提到，“修道院里最年轻的修女都有82岁了，她们已经在其中隐居了45年。试想一下，请求你的奶奶许可工人进去掀开卫生间的地板，对她们而言，这就像一头令人头痛的野兽闯进了家门。”

    法医人类学家弗朗西斯科·埃切贝里亚负责遗骨的分析工作。在他看来，项目的切实推进令人振奋。弗朗西斯科的调查对象从西班牙内战时期的士兵到前智利总统萨尔瓦多·阿连德，但他宣称，寻找塞万提斯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使命”。他提醒说，具体工作量由遗骸的状态以及塞万提斯是单独安葬还是跟他人合葬决定，“现在说诸事顺遂，依然为时过早。”

    普拉多则强调，“找到塞万提斯的确切葬身之所，会让人们有更详尽的方式来纪念他”。他举了个英国的例子，称如今有很多人到艾文河畔的斯特拉福德镇纪念莎士比亚。“可以创造工作机会、提升城市形象和赚钱——此事大有潜力可挖，只不过我们以前没用心罢了。”

    当然，投身其中的人们亦非一切朝钱看。如普拉多所言，纪念塞万提斯这位西班牙黄金时代的著名人物是种道德义务。“塞万提斯代表西班牙。我们却不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这怎么可以呢？如果我们对本来拥有的财富不屑一顾，我们的文化良心就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