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嗨”的印度胡里节

    要找到本都辛·哈扎里的大麻店，必须跟随众神的指引。印度南部城市海德拉巴一个名为杜皮特的工薪阶层社区内，无名的小巷交错成迷宫，玻璃纤维制作的、硕大的印度教神像隐约现身于楼宇之间。这些高达30英尺的神像会被用在节日和游行之中，该地以制作和销售这些神像闻名。

    该地还以出售大麻闻名——在印度教节日胡里节期间，人们会把印度大麻叶碾碎了，掺到饮料或者甜品里。今年的胡里节是3月17日，节日期间，人们涌上城市的街头，朋友和陌生人之间相互抛洒颜料和水，街道像被扎染了一样，空气也因五彩的颜料粉尘而朦胧起来。印度禁止持有和销售大麻，与其他国家相比吸食大麻的比例又很低，胡里节这天吸点大麻也就变得能为社会所接受了。

    虽然胡里节的风俗因地而异，但拿大麻招待人却是很多印度家庭过节的一部分。这种醉人的东西有很多形式——大麻碾碎后，加入大量牛奶，混合杏仁粉、糖及其他香料，做成药丸、饮料、甜品。一次吸食小剂量的话，会带给人轻微的快感。但如果像吸烟一样大量吸食，销售商哈扎里说，这东西可以让你一觉睡三天。

    在哈扎里昏暗的库房，这位50岁的海德拉巴人坐在一把落满尘土的塑料椅子里，四周围满了神像。哈扎里说，节日期间有成千上万人赶到杜皮特寻求大麻。他出售的大麻像小块蛋糕一样，一块50卢比（不到1美元）。他会指导他的客户六人分享一块来体验一次温和的快感，或者四人分享一块来点更刺激的。

    “这是我们的文化，从我们的圣人们那里传承下来的。”他告诉我，白色的胡子和风霜刻画过的面庞带着笑意。“但它不是毒品，”他补充道，“而是胡里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人们冲洗身上的颜料（象征人们的罪恶）一样。”

    在印度教里，大麻与湿婆神有关，后者被视为印度教最至高无上的神。印度教的经文里有些篇章描述，湿婆发现了大麻这种植物，把它从天堂带到人间供人们享用。佛罗里达大学印度教专家特拉维斯·史密斯说，“人们仍视之为一种恶习，但因为与湿婆有关，所以人们又尊重这一习俗。”

    不是所有印度教徒认同史密斯的观点。45岁的卡马拉在杜皮特市场上卖衣服，她认为那就是吸毒。在她从小到大居住的社区，人们只是在胡里节把浑身上下涂上颜料。“每个人的过法都不一样，但我们家就是这么过胡里节的。”

    1961年，印度签署了一项联合国禁毒公约，1985年印度总理拉吉夫·甘地禁止了大麻，但官方为印度大麻破了例。如今，印度州政府管理着大麻的生产与流通，授权特定销售商。但在很多城市和乡村，尤其是胡里节和湿婆节前后，很容易找到未经授权却出售大麻的摊贩。

    史密斯说尽管吸食大麻仍是一种非主流文化，尤其不为高等级种姓家庭所接受。但在胡里节这天，“颠覆通常的社会秩序”成为被鼓励的行为，吸食大麻就带有了更多精神层面的意义。

    缤纷的色彩成为被压迫群体或者个人的发泄出口，容许他们暂时颠覆社会交往规则。在北方邦的村庄里，女人可以追逐调戏男人，婆罗门教的普通人可以嘲弄长者和村长，后者不得抱怨。对这种放纵行为来说，大麻就像是催化剂，丰富了这种角色颠倒的表达和经验。

    对大麻店主哈扎里来说，这种东西应当谨慎使用、慷慨分享。每年的胡里节，他都会拿出一盘一盘的大麻甜点给附件的一家寺庙。“胡里节的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了一种意思：红色意味着欢乐，白色意味着和平，大麻则是神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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