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请你看着我别盯电脑屏幕

    在我看来，英语中最“给力”的一句话就是“医生马上可以见你了”。

    医生本人很少听到这句话。但对于那些等候室里的患者来说，这句话能激起从希望到害怕到感激到焦虑或恐惧的各种情绪。

    今天的医生不再长时间地注视着患者的眼睛。当医生开始问问题和病史时，他（或她）可能在敲击电脑键盘，眼盯着屏幕，在患者回答问题时录入信息。如果患者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感觉可能很不舒服。当患者与医生的目光接触不见了，其重要性才显现出来。

    医生目光离开患者，转向那些屏幕是有原因的。强制使用电子病历，迫使医生诊病时成为数据录入员。

    患者与医生凝视着对方，医生听着患者的讲话，同时阅读患者脸上的表情，是医护的关键，因为医护包含了“爱护”的含义。患者与医生呆在一起的时间，应该给人心灵对话的感觉，因为其中一个人向另一人透露很私密的事情。患者为这次看病作了计划，怀着担忧与医生见面。而当医生服从21世纪的条规，把头歪向一边，不是与患者而是一块屏幕交谈的时候，有些无形和重要的东西就丢失了。现在医生真的在给你“看”病吗？

    这些改变以提高效率的名义进行，比如“循证决策支持”、“质量管理”、“简化临床医生工作流程”，以及其他一些行话，用来为新规定找根据。但是，当医疗机构、保险公司和政府统统支持最有效率的流程时，有一个被忽视的群体，那就是患者。在诊断室中，患者不太可能跟医生说“我们谈话时您能看着我吗”？ 

    有些医生对新技术采取了办法。比如，打字员跟着医生，手拿着笔记本电脑或平板电脑，听医生和患者的讲话，把必要的信息变成文字。

    这使医生能以一种眼对眼的老方式与患者交谈。但这又造成另外的问题。房间里还有个陌生人。对于有些病人来说，他们想要与医生讨论的事情，不愿意在第三人面前说。私密的感觉破碎了。上了岁数的人可能几十年看的都是同一个医生，现在在场的不仅有信任的医生，还有倾听着、敲击键盘的打字员……有些东西消失了。

    做出这些改变的官僚虽然本意很好，却忘记了一个医术方面最神圣的箴言。它指的是一般的医学，但也适用于医生和患者的关系：首要之务是不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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