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普赞：被遗忘的互联网先驱

    据英国《经济学人》报道，2013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在白金汉宫为首届女王工程奖颁奖，5位互联网先驱获此殊荣。其中4位获奖者名声颇大，他们分别是互联网协议创始人温特·瑟夫与鲍勃·康恩、万维网之父蒂姆·伯纳斯·李、首款网络浏览器发明者马克·安德森，第五人则是不为外界熟知的法裔美国人路易斯·普赞。

    上世纪70年代，普赞曾成功在法国、意大利与英国间建立起大型数据网络，为日后全球性的互联网奠定了基础。但因后来法国政府撤资，普赞没能率先在欧洲建立互联网系统，不幸被大众遗忘。

    超越阿帕网的大型数据网络

    路易斯·普赞1931年出生于法国中部一个小村庄，在开锯木厂的父亲鼓励下，他去了法国最著名的高校之一巴黎综合理工大学就读。上世纪50年代，风生水起的计算机产业吸引了普赞的注意，他决意进军这一行业，并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60年代，法国政府启动了一项意在振兴国家计算机产业的宏伟计划。顺应这一趋势，法国信息与自动化研究所开始研究建立一个全国性计算机网络，这就是著名的CYCLADES项目。

    由于当时阿帕网（互联网前身）正流行，CYCLADES项目就从模拟、改进阿帕网入手。但在普赞看来，阿帕网为一串数据包预设传输路径，这样的设计很保守低效。他的团队提出了一个更高效的办法，即将每个数据包标记为一个单独信息“数据报”进行传输。这样的设计降低了网络对为数据包预设路径的复杂昂贵设备的需求，同时又使不同网络间的衔接更为容易。第一个架构于巴黎和法国东南部城市格勒诺布尔的CYCLADES网络于1973年面世，在业界引起了极大震动。

    互联网先驱成“追风筝的人”

    CYCLADES系统展现出的创新性与应用潜力令人震惊，只要再向前跨一步，法国就能成为互联网规则的制定者，后来也没美国什么事了。可惜历史不会改写。CYCLADES系统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支持，相反遭遇极大反对。反对的原因是该系统可能会分走法国邮电总局（PTT）及欧洲其他国营电信运营商的蛋糕。

    这些部门诋毁CYCLADES系统，称其根本不值得依赖，普赞一时四面受敌。经不过PTT利益集团的一再游说，法国政府对CYCLADES的态度发生了剧变。支持该系统的法国总统蓬皮杜在1974年去世后，CYCLADES更加“朝中无人”，没过几年，项目预算便被大幅砍掉。

    普赞这样描述法国政府当时的态度：“你此前的工作非常出色，现在是时候休息一下了，有空可以去逛逛公园、放放风筝什么的。”于是普赞不得已当了一个“追风筝的人”，转而进入学术界。

    法国坐失良机

    几乎在CYCLADES遭遇不测的同时，欧洲主要电信运营商纷纷致力于打造自己的电信数据网络，这是一种基于过去用在电话上的电路交换技术，它使PTT巩固了Mintel应用，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Minitel是法国一家电话公司于1982年启用的“消费者-信息”服务，早在万维网面世10年前，Minitel就能为法国市民提供网上银行、旅游预订及色情聊天室服务，到上世纪晚期，其用户数一度达到2500万人。

    欧洲电信巨头想将互联网这个“幽灵”强制排除在外，但最终把自己锁死在牢笼中。电信数据网络的构造复杂，造价高昂，“是一条死胡同”。即便强大如Mintel的巨人，也在后来互联网的浪潮袭来时轰然倒塌。

    即使是在法国政府丢弃了CYCLADES项目20年后，普赞的原上级以及盟友莫里斯·阿列格雷依然对此痛惜不已。“我们本可以成为互联网的先驱，”他在1999年写道，“如今却只是用户之一，远远比不上那些可以决定互联网未来的大人物。”

    法国就这样永远失去了成为互联网创始国家的机会。上世纪90年代后，互联网在全球一路高歌猛进，法国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巨大失误，普赞也重新被他们视为英雄。2003年，他获得了该国最高奖励之一的“荣誉军团骑士级勋章”。

    为互联网开放摇旗呐喊

    现年82岁的普赞虽已不再是互联网的弄潮儿，但仍同许多互联网先驱一道，推动互联网向更加开放、透明的方向发展。他担心现在的互联网遭几大巨头垄断，变成“围起来的花园”，重蹈Mintel当年的覆辙。他尖刻地批评互联网管理的随意性，“在这个管理体系中，一些关键性决定居然是由公司、慈善机构和出身名门的笨蛋敲定的”。

    普赞非常担忧互联网的寡头化，他曾尝试游说美国议员，改变现有互联网体制，打破互联网技术标准由美国一家独断的情况。这场运动在2009年赢得了一次重大胜利，当时互联网名称与数字地址分配机构（ICANN），破例批准了用中文、阿拉伯语及其他非西方语言脚本编写的域名（包括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