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人改变中亚

    中亚一度是由俄罗斯主导的地区，但现在，中国的影响力正变得越来越大，这一点，从当地集贸市场上无所不在的中国商人身上可见一斑。

    在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郊外，有两个主要的交通枢纽。位于西边的玛纳斯转运中心是美军进出阿富汗的主要中转站。位于北边的多多伊集市则是中亚地区最大的再出口市场，廉价的中国商品从这里流出，最终到达相对富裕的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消费者手中。玛纳斯转运中心定于2014年关闭，标志着华盛顿在这一地区的主要安全存在的消失。与此同时，作为中国主导该地区未来经济的永久象征，多多伊将无限期开放。

    多多伊有着古老丝绸之路集市的混乱感觉，在一排排集装箱中间，挤着成千上万来自各地的商人。在这里，你可以看到穿着、语言、容貌各异的中亚人，他们来自吉尔吉斯、哈萨克、土耳其、俄罗斯、乌兹别克、塔吉克、伊朗等。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中国人，他们不畏种族偏见和当地人的骚扰，源源不断来到这里，在他们背后，是远在中国的贸易网络。对这些中国人而言，这里是一片少有的沃土，他们尽可大把赚钱。

    来自中国沿海地区的汉族商人与工厂直接联系（通常是家庭成员），以确保获得最大利润。与此同时，回族商人则控制着从中国西部到吉尔吉斯斯坦的大部分陆路卡车运输。汉族商人坚守着自己的传统，他们很少讲吉尔吉斯语或俄语。

    作为WTO成员国的吉尔吉斯斯坦，是中国商品打入中亚市场的主要入口。在过去的15年中，中国商人进入了吉国经济的几乎所有部门。虽然俄罗斯计划与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联手，成立保护性的关税同盟，以大幅提高针对中国产品的关税，但这些中国人并不担心，因为在实践中，俄罗斯的经济并没有展现出竞争力。

    这些中国人的贸易活动五花八门，他们没有固定的形式，大多以个体为主，但正是这一点，把中亚带上了中国经济的轨道。我最近的一顿午饭是在一名汉族摊主那里吃的饺子，这名摊主在多多伊集市上架起了一个简易的餐车。我吃饭时，摊主一边给中国小贩的碗里盛面条，一边打着电话，接受集市上其他客户的订餐。他是作为商人来到这里，然后认识到餐饮业更容易挣钱的吗？不是，他和妻子原本在南京开店，搬到这里是为了挣更多钱。毕竟，这里成千上万的中国商人都要吃饭，而他们更喜欢家乡饭。

    类似的故事在整个中亚地区的大市场上比比皆是。在哈萨克斯坦最大城市阿拉木图郊外的巴拉科尔卡集市，一名来自西安的热情摊主扮演着丝绸之路上最古老的角色之一：地毯商人。不过他销售的都是大规模生产的合成纤维地毯，它们印着传统的哈萨克、吉尔吉斯和土库曼图案，并迅速取代了曾占据主导地位、做工精良的手工羊毛和丝绸地毯。位于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的“上海”集市相对较小，这里的一名中国家具商抱怨说，他的生意比在吉尔吉斯斯坦的同乡差多了。他希望中国能源巨头中国石油天然气公司在塔吉克斯坦油气田的投资会逐渐给他带来客流。

    回到比什凯克，在一家更为“高端”的中国百货商店里，另一名家具商谈到上世纪90年代，当地的暴徒从他身上抢走了上百万元的遭遇。但他仍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并且操着流利的吉尔吉斯语，与合伙人通着电话。他表示，在几起几落之后，他有了现在这家企业，可以安心退休了，中亚地区充满机会，虽然有一些风险，但比一些中国城市更舒适。

    据估计，在吉尔吉斯斯坦的移民中，有70%是汉族中国人，在这一地区的城市中，中国广告牌、餐馆、建设项目和语言学习班随处可见。我询问了当地的吉尔吉斯、哈萨克、乌兹别克和塔吉克人对中国人的看法，他们的回应经常是“有野心”，语气中带有一些担心。但正是这同一群中亚人，在回答最愿意与谁做生意的问题时，答案出奇地一致：中国人。与中国人一样，这些年轻的吉尔吉斯和乌兹别克人希望前往乌鲁木齐和广州旅行，采购商品，并在整个中亚地区销售。中国人抓住了中亚的钱袋子，并且还没有放手迹象。

    □美国《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