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过后，病态气息笼罩肯尼亚商场

    走进肯尼亚内罗毕韦斯特盖特商场的正门，你会觉得现场乱糟糟的。店主和帮工推着超市手推车，里面装满了收回的商品和个人物品。

    联邦调查局探员走过，不知在闲聊什么。军人坐在地毯上，武器搁在身边。这里本是大家和睦相处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死亡、杀戮和仇恨的见证。

    “这边，快点。”一名店主对工人说。她急匆匆地走过问询台，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和一个沉重的手袋。

    左前方是艺术咖啡馆，是9月21日荷枪实弹的袭击者首批目标之一。戴面罩的男子站在吧台前，死尸几天前就移走了，但现场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夹杂着死尸的气息。

    可以想象，当时许多人在喝咖啡、畅谈周末安排，直到枪击和手榴弹突然结束他们的生命。

    这座商场是财富和商业成功的象征，但与其比邻而居的是肯尼亚的贫困，故而显得有些不协调。外面是街头摊贩和乞丐，还有小偷和街上玩耍的小孩。军人和警察工资太低，有人觉得受贿是工作福利。

    洗劫——店主归罪于安全人员——给这里的病态气息另一种解释。

    瑞士雷达表的防弹玻璃像是被有意炸破的，为的是破门而入。附近的巴克莱银行也是如此。一家珠宝店门前，空荡荡的展示柜散落一地。顶层富豪赌场的保险箱布满弹孔，已经被撬开了。

    从屋顶下看，就像发生在叙利亚的一场空袭。屋顶的停车场垮塌了，瓦砾和汽车掉入一个大坑。一辆挖掘机正有条不紊地清场。一群穿着白衣的法医围坐在一辆汽车边。汽车晃晃悠悠地停在大坑边缘，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沿着楼梯回到底层，最好不要继续往前走了。内罗毕最好的超市纳库马特已被烧光，后来我得知，有人正从废墟堆里挖出尸体，这种感觉就像在战场。

    这种规模的暴行引起诸多疑问，也让人反思。

    为什么大楼的屋顶会垮塌？是因为着火还是袭击者引爆了炸弹？是不是肯尼亚国防军在奉命结束这起可怕的袭击和人质危机时使用了重武器？还是这些因素都有？袭击者都死了还是有人逃脱？

    我离开时，一些调查人员刚来，他们负有重建的职责。但是，韦斯特盖特商场事件的受害者有多少人能重建生活，却难以想象。

    文森特·伊姆巴拉30来岁了，但走起路来像老人。他一直戴着太阳镜，因为眼睛老是流泪，可能是被混凝土灰尘所伤。

    他说自己正在寻找当厨师的孪生兄弟乔舒亚。“我兄弟是家里唯一念过书的，他一直照顾我。我心都碎了。”他轻声说。政府说已经没有更多尸体了，但他担心政府可能对信息“有所保留”。

    阿卜杜勒·哈吉在6小时里救出了不少平民，用仅有14发子弹的手枪协助牵制袭击者，他哄4岁美国男孩的照片在网上疯传。

    作为一名肯尼亚籍索马里穆斯林，他搞不懂韦斯特盖特商场杀戮者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有袭击者逃掉了，安全人员不可饶恕。”

    美国《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