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要给美国大学评级

    8月22日和23日，被埃及和叙利亚搞得心力交瘁的奥巴马忙里偷闲，在纽约与宾夕法尼亚州进行了两日秋游。他给3所大学和一所高中带去了演讲，内容正是为他精心打造的教育改革“做广告”。

    教改方案争议十足

    今年8月，奥巴马在给支持者的公开回信中暗示，他正在酝酿的高等教育改革方案，将引来人们的争论。很快，美国人民就明白了总统并非夸大其词。

    8月22日，奥巴马在布法罗大学演讲时，首次透露了他的高等教育改革方案。改革包含多项内容，美国媒体将其概括为一句话——“大学该收多少学费，收费后该给学生提供怎样的相应服务”。

    奥巴马提议在美国施行“全新的评级系统，以便让那些对得起学费的大学获得奖励”。这一系统根据学生在校的“投入产出比”为大学定级。简单来说，就是对比学生付出了多少学费，毕业时又获得了多少附加值。

    从2018年开始，美国教育部将利用评级系统，奖励那些对学生提供最多附加值的学校。这个系统能够“让学生和家长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用纳税人的钱去资助那些毕业率低的大学”，奥巴马如是说。

    目前，美国政府每年根据学生注册数量，按比例分配1500亿美元的教育补贴。2010年，约82%的美国大学生接受了联邦补贴。助学贷款的利率和政府资助的多少，将直接影响学生对大学的选择。如果国会批准了“奥式改革”方案，政府将开始按照评级派发对学校的资助。换句话说，学生毕业后的表现，将决定学校能从政府那里捞到多少资助。

    2012年，美国大学毕业生平均负债达2.6万美元，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找到高薪工作。为此，奥巴马提出了“赚多少，还多少”计划：学生毕业后，归还助学贷款的比率根据收入而定，还款率最低只有10%。

    奥巴马认为，这一计划的推广在眼下有两项阻碍：符合申请资格的人太少，并且这少数合格者也不知道有这个政策。他呼吁国会扩大这一政策的适用范围。“政府不应该将学生贷款当作赚钱的方式，而是要无偿对学生提供帮助。”

    奥巴马有了“商人的思维方式”

    奥巴马在讲话中说，美国的大学教育“前所未有地重要”，而且“前所未有地昂贵”。

    “奥式改革”引起了美国社会的争论。《华尔街日报》的评论文章称，无论这一政策是否可行，至少政府已开始着手解决困扰很多学生和家庭的问题了；现行的教育体系必须做出改变。

    对于奥巴马提出的对美国大学评级，美国媒体认为，虽然操作有难度，但起码是站在现实世界的角度来正视教学效果。

    有经商者告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他身边的商人对教育改革高度肯定。尽管他们中一些人并不是奥巴马的支持者，不过奥巴马使用定量和问责制的商业思路来解决问题，让商人产生了共鸣。

    很多国家共同面对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大学并不打算训练学生适应社会。很多教授是专业学者，他们既没有意愿，也没有能力传授社会中需要的知识和技能。加州大学的一位教授告诉著名科技博客TechCrunch，他教书只为给自己的研究赚点儿“补贴”。脱离现实的教育，被一些教育者称为“教育改革忽略的角落”。

    当今的大学并没有因为不替学生操心出路而受责难。不过根据新的改革措施，学生的成就将开始直接影响学校获得的补贴，这将使大学别无选择，必须帮助学生融入社会。

    美国强大的就业压力，也让很多学生和家长支持“奥式改革”。“他们希望选择一个好学校，在最受欢迎的专业学习，找份好工作，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洛杉矶时报》称。

    可惜，就算是常青藤的名校毕业生，也并非人人都能在毕业后过上好日子。《福布斯》杂志关于学生满意度和毕业后薪资的排行榜中，波莫纳学院排第二位，而伯克利大学排在第二十二位。超级昂贵的布朗大学甚至没挤入前10名。在这种情况下，奥巴马提出的“投入产出比”就有了现实的参照意义。

    “大学并不是一场交易”

    在年过半百的保罗·怀特福德回忆中，当年他选择大学时，没有任何评级系统的辅助——他只是挑了自己读得起的大学中最好的那个，当时的学费是425美元。如果不读这所州立大学，他就必须“到一个叫作越南的地方，进行一年的训练”。

    在保罗看来，即使不能进入斯坦福和哈佛，读书也比参加越战好得多。毕业后他又读了研究生，之后找了份工作，这份工作后来成了他奋斗终身的事业。直到现在，他仍然能记起在校园里学到的东西。

    保罗的大学按照“奥式改革”的标准来看，价值严重不足，对他本人来说却千金不换。保罗仍然记得一位教授的话——“大学并不是一场交易，这是最后一个单纯为了学习而学习的地方。”

    在奥巴马结束演讲后，《布法罗大学校报》发表文章质疑称，奥巴马提议用学生的成果衡量学校等级，但如何定义学生的成果呢？是学业成绩、毕业后的工作，还是其他因素？智力、才能和综合素质也许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但这些因素每一项都很难被量化，更不用说把它们结合在一起。“奥式改革”如何落地，成了一个大问题。

    美国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大学排名方法，最出名的可能要数《美国新闻和世界报告》的排行榜，以及《花花公子》杂志评出的前10所娱乐至上的“派对大学”。

    美国教育部声明，政府的评级系统与坊间花样繁多的大学评级并不相同——这是定级，而不是排名。白宫内政委员会副主席詹姆斯·克瓦尔说：“打个比方，我们不会试图区分两所大学谁排在23，谁排在24。这个想法的意义是告诉学生们，哪些大学能够创造价值，而哪些不能。”

    这是政府的想法，但作为“消费者”的受教育者买账吗？《洛杉矶时报》质问：难道选择大学应该像挑一辆新车、一台纯平电视或者一张床垫那样，选择性价比最高的吗？

    保罗的答案是，“大学不是一辆新车，它是生活，是成长，是犯错误，是失败过再站起来，是离开父母的庇护，是一个教授永远改变你生活的地方。奥巴马的改革对这些无能为力。”

    有人讽刺说，这样的评级系统，似乎只会服务那个有两位女儿很快要选择大学的父亲——奥巴马，万一“第一女儿”更青睐《花花公子》的排名，不知总统会作何感想。

    一切从省钱出发

    奥巴马在演讲中承认，教育改革目的非常直接：为政府省钱，为学生省钱。美国Inc网站称：“至少奥巴马已经开始像个商人那样思考了。”

    在推动教育改革之前，奥巴马曾发表过关于住房市场改革和经济改革的演讲，这些改革措施都有一个共同目的，就是给美国的中产阶级提供更加稳定的生活。通过发表这些讲话，他似乎希望告诉美国民众和国会，经济问题在他的政策中仍然享有优先级。

    从9月开始，华盛顿将陷入关于政府预算的讨价还价。如果国会没有通过政府资金提案，联邦政府的部分功能将会关闭。随后，国会必须提高国家的借贷上限，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政府破产。

    白宫发言人厄尼斯说，总统希望确保国会“采取正确的行动，通过正确的政策，以便支持正在复兴的国家经济”。而“奥式改革”则是表明政府改革态度的“临门一脚”。

    厄尼斯表示，高等教育改革是重建强大的中产阶级的一部分。在过去30年中，人均学费已增长了3倍，家庭收入却基本零增长。

    更加治本的方式似乎是大学减少开支。然而，大学缺乏这样做的动力，来自堪萨斯大学的马福尔教授说，大学总是希望通过舒适甚至奢侈的校园与住宿环境来吸引学生。“大学直接告诉学生，‘我们维持最低的师生比，我们将提供最舒适的生活和学习环境，如果你想开设私人俱乐部，那就放手去做吧’。”结果就是大学之间展开了争相花钱的“军备竞赛”。不过历史经验证明，这么做确实能帮学校招徕更多学生。

    正因如此，奥巴马提出“用创新思路”给政府和学生省钱。“这个政策也许不会受到所有人的欢迎，但是它符合中产阶级的利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