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是种“良性”遗传病？

    强迫症的基因遗传数万年而未被淘汰，暗示着它可能对人类进化有积极意义。

    强迫症和许多心理障碍一样，具有遗传性。研究表明，3%～12%的强迫症患者的直系亲属具有相似的性格特征。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如果强迫症基因完全无益于人类的繁衍和发展，它为什么会持续存在，而不是在自然演进过程中遭到淘汰呢？

    我们知道，强迫症更多地出现在儿童和青少年身上。还有研究显示，强迫症患者在生育能力上呈逐年下降趋势，换言之，这样的人传递基因的机会往往比平均水平更低。

    那么，这种精神障碍为什么还是顽强地留了下来？一些科学家提出了“强迫性神经障碍悖论”，推测称，强迫症的基因特点类似镰状细胞性贫血基因，它紧紧依附在某种良性基因上，尽管有负面作用，但无法被彻底清除。然而，这样的假说存在漏洞：强迫症患者并未随着人类抵抗力的增强而增加，它与其他已知的、对人类有益的事物也无必然联系。

    于是，科学家又提出，强迫症基因或许本来就包含积极的特质。某些群居物种如蜜蜂和蚂蚁，根据各自的分工，有的负责采集、有的繁衍后代、有的专管打仗。如果人类的强迫症也和“古老的行为分工”有关，我们就可以顺着这样的思路，去推测它表现出的症状是如何给我们的老祖宗带来利益的，倘若是这样，这种精神障碍就不完全是文明社会的负担。

    在进化过程中，强迫症对人类有何益处？首先是强制性洗浴。试想，在一个大家根本不懂什么是细菌的年代，大多数人不可能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不过，一旦部落里有一个人率先注意起卫生来，整个部落的人就会逐渐受其影响，被其带动。或许他们不懂其中的奥秘——在21世纪，依然有一些偏远地区的原始部族保持着洗浴或净化仪式，即使他们不懂什么是细菌及其导致的感染。这些仪式的起源，会不会同强迫症有关？

    强迫检查对人类的生存也能起到积极作用。假设这样的情景：一支生活在热带雨林的原始人部落，他们不知如何取火，只懂得保持已有的火种不灭。如果火熄了，就得在荒野中艰难跋涉很远，向其他部落讨要火种。所以，这样的小社会里必须有一个或几个强制检查人员，他们的任务是保持火种永不熄灭。在石器时代，这类人的职责往往关系到部落的存亡。

    再想想那些狂热地喜欢收集东西的人。通常，我们会觉得这种人的居所异常杂乱拥挤，没有一丁点多余的空间，甚至无法做饭和洗澡。但是，回到几万年前，如果他们储藏的东西对一个部落来说至关重要，那又该如何呢？如果他们储存的是大量的食物，在饥荒到来时会起什么作用呢？恐怕整个部落的人都得指望这个收集狂来活命吧。

    这并不是简单的臆断。实际上，我曾成功地给一些酷爱收集和储藏的家伙提供心理咨询，帮他们把各自的强迫症转化为积极行为。20多年前，我接待过一位女士，劝说她开始收集瓶盖、瓶塞和罐头盒之类的小东西。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收藏品值了大钱。就在前两天，她通过Facebook联系上了我，一再表示感谢。想当年，多数人认为这位女士“捡破烂”纯粹是因为脑子有病，而现在，她藉此积累的财富，竟然比正常人的退休金还多出不少呢。

    □摘自《怪异性格心理学》，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3年6月，标题和提要系编者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