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中国人，谁更爱老祖宗？

    无论是在年轻的美国还是古老的中国，家族史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不过，美国人拿老祖宗说事儿多出于现实需要，中国人敬祖则是为了给自己增光添彩。

    有这么一个广为流传的笑话。

    美国建国之初，一位法国贵族取笑一位美国人：“你们美国人没事喜欢吹自己的先辈，可只能说到爸爸，一数爷爷，哈，不是美国人。”美国人立即反唇相讥：“你们法国人，也喜欢吹嘘自己的先辈，可惜，常常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搞不清楚。”

    如今，美国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依然是个年轻的国度。我们印象中的美国人，也是热情、有活力，只想今天不管明天，满身个人主义的细胞。事实上，美国人和中国人一样，也有拿老祖宗说事儿的传统。

    美国也搞“高科技族谱”

    想当年，骆家辉被提名为商务部长时，国内媒体大大八卦了一番，说他是唐初诗人骆宾王的多少代直系子孙——也许是从骆家的家谱里一点点扒拉出来的。

    让人吃惊的是，美国人也有此癖好。有条新闻看似八卦：奥巴马可能拥有德国血统。

    原来，美国研究人员查找到相关文件，证明奥巴马的一位祖先来自德国。这项研究由美国一家名为“祖先”的网站发起。项目负责人说，研究人员在美国犹他州盐湖城家族历史图书馆查阅微缩胶卷文件时，发现了这个令人感到意外的事实。

    到这家网站看了看，里面东西还不少，每周有超过1000万的浏览量，每周有两万多人提交自己的家族故事。更吃惊的是，它还在瑞典，加拿大，英国等地开设了分支机构。这些网站大同小异，都是让用户进去后，填写自己的家人、祖先，如果碰巧你和某个人几代前是一家，有个小灯会亮。

    如果从文化比较的角度看，搞族谱、研究祖先绝对是中国人的专利。我们讲话的第一句，往往就是“子曰”、“古人云”，考状元是为了光宗耀祖，成名后要认祖归宗，逢年过节要供上祖宗牌位，即使恨一个人，也和祖宗扯上关系——去刨人祖坟。

    对祖宗的敬爱或愤恨，美国人没有。他们学习做事是因为“我喜欢”，挣大钱是为了花得爽或回馈社会，总之不会给父母。即使骂人，中美也大有不同，美国人喜欢骂“FUCK YOU”，中国人喜欢骂“K你妈”，一个直指本人，一个指向其长辈，对先人的态度区别明显。

    不过也有例外。中国的小孩子在被问及最崇拜谁时，喜欢说拿破仑、牛顿、毛泽东、关羽……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前些年，有杂志登了文章，说看看人家美国人，孩子一般是崇拜自己的父亲。此文影响很大，慢慢地，中国小孩也开始学习，说自己最崇拜爸爸。

    形式近似，动机大不同

    在祖先崇敬的历史遥遥领先的情况下，“祖先网”这样的东西在美国早于中国出现，是各种因素使然。

    首先，网络源自美国，有关网络的各种原创大都是美国人弄出来，中国人模仿。先有GOOGLE后有百度，先有FACEBOOK后有开心网，还一下出来两个，让人感叹中国人“拿来主义”的能力。由此，祖先网这样的网站源自美国也就顺理成章。

    更关键的是，中美发展层次不同。美国进入后资本主义时代，早已解决了温饱问题，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大家更多追求一些高层次的东西。大餐，早腻了；电影，游戏，早腻了；旅游，也不新鲜了；于是，祖先网这样的东西开始受到关注。而中国，“文革”后，主流意识形态是物质主义、实用主义，大家忙着挣钱，传统被搁置，大家讲究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对祖先的崇拜止于父亲；当然，如果爷爷能带来好运，也可以尊重一把。

    当然，需要看到的是，像黄帝陵祭祖、孔庙祭祖这样的活动开始得到官方的推动和支持，说明在物质丰富后，精神需求上升，中国人也开始想想现实之外的事情，想想祖宗。

    这在南方发达省份表现得尤为明显，有钱人花巨资修墓、修族谱，这又是中美之间对祖宗态度的区别。中国人修祖先的墓，祖先不知晓，但周围的人知晓，也就是说，修墓名义上为了祖先，实际上有显摆成分。图名，这就是中国式的敬祖。

    美国人则不同。科学研究证明，尽可能多地了解祖宗八代的健康史，对帮助今天的医生准确、迅速地发现、诊断自身可能罹患某些遗传性疾病越来越有帮助。收集家族健康史资料，是评估你可能罹患遗传性疾病的危险究竟有多大的第一步。

    由此可见，关注祖宗八辈还是颇具现实意义的，这符合美国人的实用主义哲学。如果一个网站收集了几亿人甚至几十亿人的家族健康信息，就形成一个庞大的数据库，也就可以等着坐地收钱了，说某某名人有什么血统，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手为之罢了。

    摘自《差距》，东方出版社2013年7月第一版，标题和提要系编者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