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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4月03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张国荣,从未离去

○本报记者 高珮莙 《 青年参考 》( 2013年04月03日   30 版)

电影《满汉全席》剧照

3月31日,“荣迷”到当年张国荣自杀的酒店献花。

□图片来源 CFP

电影《霸王别姬》剧照

    4月1日,各地“荣迷”用自己的方式,重现脑海中那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10年了,人们仍然没有忘记张国荣,一如那首老歌:“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风继续吹——“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第一次“遇见”张国荣时,“90后”姑娘“大风”刚结束高考,无聊地在电脑上看老片,无意中看到了《霸王别姬》,听到了那句歌词——“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跟所有在2003年4月1日之后才进入“圈子”的“后荣迷”一样,在“大风”眼里,张国荣是《霸王别姬》里痴情妩媚的程蝶衣,是《胭脂扣》里风流倜傥的十二少,是《倩女幽魂》中清秀俊朗的宁采臣。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风华绝代”的标签在这个男人身上,竟然如此贴切。

    电话里,“大风”轻轻唱起那首老歌:“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10年了,各地“荣迷”用自己的方式纪念张国荣。北京世纪剧院上演“风继续吹——张国荣经典音乐视听演奏会”,保利国际影城举办“纪念张国荣逝世十周年经典电影回顾展”,“荣迷”到世贸天阶纪念偶像;南京“荣迷”前往灵谷寺,为偶像上香祈福;上海举行“典念张国荣10周年”主题派对;四川“荣迷”聚到“为你钟情”咖啡馆,20多年前张国荣开的咖啡店,名字就是“为你钟情”。

    “追忆张国荣”放映会在日本东京举办,回顾《英雄本色》、《胭脂扣》、《倩女幽魂》、《纵横四海》等经典影片。

    香港《文汇报》载文称:“一代巨星,虽已归尘土,但精神仍在,影响深远,逝世10周年,歌迷对哥哥的思念从未间断。”

    在人们多年的追忆中,张国荣的人生被定格在辉煌的顶点。如果不去细究,像“大风”这样的“后荣迷”不会想到,自己的偶像并非生来就是身家过亿、万人追捧的明星。

    从1977年出道到1983年混出小名堂,张国荣经历的辛酸非笔墨所能形容。

    第一张唱片卖不动,被唱片铺以一元钱贱卖;第二张唱片被人拿来垫锅底。第一部电影是被人骗去拍的三级片《红楼春上春》,趴在地上给丫鬟当马骑,跟3个艳俗的女星拍床戏。第二部电影《狗咬狗骨》中,他是彻头彻尾的龙套,9个镜头加起来才十几秒,而且没有一个特写。

    因为执意混迹娱乐圈违拗了父母的意思,张国荣一个人租房住,入不敷出时只能啃方便面充饥;因为求婚被拒,他躲在阳台整夜痛哭。

    这段经历让成名后的张国荣感慨颇多:“当一个人去等待一件未知会否发生的事时,心情是相当矛盾的,因为无止境地等,有成绩固然开心,若到头来还是一片空白,真会后悔为何如此浪费青春。”

    不羁的风——“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2010年,香港电台评选“爱香港的理由”,张国荣名列第一。

    沧桑醇厚的嗓音,清秀的面庞,翩翩公子的气度,构成了张国荣为人熟知的巨星形象;努力、敬业和天分,是他被诸多导演和同行称赞之处。

    1983年,一首忧伤缠绵的《风继续吹》成了张国荣事业扬帆的起点。

    1989年,张国荣突然宣布告别歌坛,“隐居”加拿大。第二年,他开始专心拍电影。

    1991年,张国荣凭借《阿飞正传》成为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帝。1993年,他主演的《霸王别姬》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和美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入选美国《时代》周刊评出的“全球史上百部最佳电影”。

    即使在最红的时候,张国荣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也未曾消失。

    1989年的告别演唱会上,张国荣含泪对粉丝说:“我不是贪心的人,我只希望,如果有朋友问起你们,(上世纪)80年代香港歌星里都有谁,你们随便提起我,我就很满足了。”

    如今,他离开人世已10年,“荣迷”依然没有忘记他:的灰出版电影影评《与他共度61世》;未再把张国荣的歌作为自己小说的书名,已经出版了6本;宇文卿出版张国荣评传《这么远那么近》,还在微博上连载“荣史上的今天”,梳理张国荣的足迹,试图还原偶像生前的每一天。

    这样爱张国荣,“荣迷”用偶像的一首歌陈述自己的理由:“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这句歌词,像极了张国荣心灵的自述。

    1986年9月12日,张国荣过30岁生日。那时,电影《英雄本色》走红,主题曲《当年情》街知巷闻。他浅笑盈盈地站在生日蛋糕前的照片,登上了许多畅销杂志的封面。

    同一天,他的公司楼下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张国荣死于艾滋”。

    这时,他与唐鹤德的同性绯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攻击纷至沓来。1989年张国荣与唐鹤德“隐居”加拿大,跟这些攻击不无关系。

    1997年的跨越演唱会上,一身黑色礼服的张国荣以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向母亲和唐鹤德献唱,这段惊世的爱终于公开。

    2001年9月28日,张国荣与唐鹤德深夜在街上并肩行走,被媒体拍下了牵手照片,再次引发轩然大波。

    多年后,这张照片被媒体称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牵手”、“本世纪最坚定的牵手”,以及“本世纪最感动的牵手”。

    一切随风——“我喜欢风,不一定要让它停下来”

    戏里的程蝶衣,不疯魔不成活;戏外的张国荣,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张国荣在浅水湾的住所,全用清一色的白色布置。他曾透露自己“连睡觉也是认真对待”,必须要固定牌子的漂亮枕头、床单,“很辛苦,日子过得特别不自在、不轻松”。

    加上来自各方面长久的压力,2002年拍摄电影《异度空间》时,张国荣已患上抑郁症,失眠,脱发,胃液倒流,手控制不住地抖动。当年11月,他吞安眠药自杀,获救。

    接受采访时,张国荣曾愤懑地表示:“这几年,好多人伤害我,还伤害我的亲人、情人。我是一个艺人,但也是普通人,没办法不去处理、面对。”

    但他不肯承认病情,拒绝吃药,还多次问姐姐张绿萍:“我怎么会抑郁?我又有钱,又有这么多人疼爱我。”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从酒店露台纵身一跃,结束了生命,终年46岁。

    他的遗书中写道:“这一年来很辛苦,不能再忍受……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

    香港《大公报》的评论说:“他是现实版的程蝶衣,颠倒众生,以死亡来成全一生一世的美丽。他留给世界一个决绝的笑容,以此对抗这个世界的平庸和肮脏。”

    关于他的死因,外界揣测良多,抑郁症、情变、绝症、拍片撞邪等传闻不一而足。《异度空间》的导演尔冬升,因为张国荣的最后一刻与电影剧情太像而背上了愧疚的包袱。他说,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这部电影。

    近日,张国荣生前好友、经纪人陈淑芬透露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通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想最后一次再看清楚一下香港。”

    如今,唐鹤德仍与张国荣的骨灰相伴,他撰文遥寄相思:“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逝水如斯,而不舍昼夜,人生无常,唯独爱有永恒。”

    留恋不能挽回逝去的生命。粉丝“大风”用电影《纵横四海》中张国荣的台词宽慰自己:“我钟意一朵花,不一定要把它摘下来;我喜欢一片云,不一定要得到它;我喜欢风,也不一定要让它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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