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听上去很不错。
随着美国总统宣誓就职日的临近,我们现在都知道了,2013年奥巴马总统的第二次宣誓就职和马丁·路德·金纪念日同一天,2013年也是“进军华盛顿”50周年以及《解放黑奴宣言》150周年。这么多的纪念日,仅仅是意外的巧合吗?其实,它们具有深深的关联。
先说说黑奴的解放。1863年1月1日生效的《解放黑奴宣言》宣称,南部各州内一切奴隶获得永久自由。但是,此前就有过解放黑奴的事情。革命战争中,政府承诺,非洲奴隶若参与抗击英国殖民者,就可以获得自由。还有一些黑人通过工作或逃亡,或者努力的工作加上逃亡而获得自由。
当年的解放黑奴并非如人们吹捧的那样。首先,1863年的宣言不包括北部联邦各州境内的奴隶。在肯塔基州和特拉华州,有4万人还要再等上两年,直到宪法第十三修正案生效才获得自由。即便在革命年代,也一直存在一个问题,即法律上规定的自由,并不等于现实中有条件自由生活。
埃莉诺·埃尔德里奇,是革命战争中一位战士的女儿。她记述了父亲及叔叔——这两名奴隶如何与命运搏斗,如何在当时的莫霍克获许诺自由和土地。她写道:“什么辛苦、贫困、不安、危险?他们不是已看到自由的晨星,在东方闪闪发光吗?他们不是马上要显露出最辉煌的身份变化?他们不是马上要从奴隶晋升为人了吗?””
战争结束后,埃尔德里奇兄弟大吃一惊。通货膨胀严重,金融状况一塌糊涂,他们拿到手里的那点奖金变得一文不值。埃莉诺·埃尔德里奇写道:“战争结束时,他们被宣布获得自由。但他们服役获得的报酬是旧钱,货币贬值及最终崩溃让他们不名一文,只剩下惟一的无价珍宝:自由……他们自由了。但没有钱,他们不能到莫霍克接手自己的土地。他们的孩子至今不能拿回那些土地。”
埃莉诺接着描述了她和丈夫如何努力工作买了一座房子,但是在19世纪的一个按揭骗局中,她最终失去了房契。是不是似曾相识?
带领许多人奔向自由的奴隶哈莉特·塔布曼这样描述她自己的逃亡:“我注视自己的双手,想要看看,现在自由了,我是否还是同一个人。一切都焕然一新……我跨过了那条分界线,这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我自由了,但在自由土地上没有人来欢迎我。我是陌生土地中的陌生人。”
对于19世纪60年代那些获得自由的男男女女们来说,也没有人欢迎他们。正如安吉拉·戴维斯和米歇尔·亚历山大记述的,昔日奴隶们开始建立自己的社区和种植庄稼,那些前奴隶主于是通过了“反流浪”法,本质上将自由职业或不为(白人)老板工作的行为,定为犯罪。
亚历山大写道,新法实施后,黑人能轻易逮捕和判罪,黑人“囚犯被迫从事很少或几乎没有报酬的工作”。宪法第十三修正案的反奴隶制条款,为囚犯劳动提供了一个方便的例外。
自由也就这么多。
我们现在与那个所谓的“镀金时代”有许多共同点。当年,贫富差距悬殊,企业家和大银行家与改革者、工人、自由黑人和移民们彼此对立,就跟现在一样。当年,工作、生活、政治和国家的人口状况都在变化。许多白人为自己“种族”的未来发愁。这也跟现在一样。
我们今天有多解放呢?这取决于你问的是谁,和问的是什么问题。若跟奴隶制比较,今天的社会更自由了——但这是什么标准呀!
回忆一下埃尔德里奇和塔布曼的说法,今天人们自由生活所需的手段,依然是按照旧的轨道分成等级的。优质的教育、住房、工作和医疗,我们立法把旧的 “仅限白人”标志拿掉了,但是看看财富吧——这是决定能否获得上述服务的最关键指标。
去年,总部在奥克兰的社区经济发展透视中心报告说,一个就业年龄的非洲裔美国妇女的中位家庭财富为100美元,相比之下,白人妇女是4.26万美元。真令人吃惊,几个世纪的“白人至上主义”造成的差异,竟如此之大。。
我们需要另一次进军,但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另一场具有同样份量的群众运动。常言说,自由不是免费的。解放也不是:其代价是现状。解放我们这样一个前奴隶制国家,绝不是一个宣言就能办到的。我们美国人还没真正解放呢!
□英国《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