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对朝情报战“广种薄收”

    为掌握朝鲜军事动态特别是战略武器的开发进度，韩美两国动用了从卫星到间谍的各种手段，但情报匮乏乃至“以假充真”的问题，还是无法完全避免。

    继“银河3号”火箭成功发射后，朝鲜有意于近期展开第三次核试验的传言不断。为此，韩美情报机关早早进入了全面警戒状态，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将异动尽收眼底。

    2012年12月21日，韩国国防部正式发布《2012国防白皮书》，其中出现“（韩国）判断北韩正在推进铀浓缩项目”的语句，该表述比上一年度的国防白皮书更进一步，从“推测”朝鲜涉核开发到“明确”其开发进展。为强调这一判断的准确性，韩国国防部发言人表示，上述情报判断源自持续不断的侦察卫星监视，“韩美两国共同分析卫星图像情报（IMINIT），以确定（朝鲜）铀浓缩设施的动向”。这是韩国官方首度承认依靠卫星侦察朝鲜核设施。

    卫星、飞机、间谍三位一体

    综合各方面信息看，韩方所指的“侦察卫星”应是美国运用多年的“锁眼”（Key Hole）系列照相侦察卫星。重达14吨的第六代“锁眼”——KH-12内置巨大的反射式望远镜，可从800公里高度拍摄分辨率为0.1至0.15米的地球表面图像，部分卫星还装有“图像光倍增管”，便于进行夜间侦察。随着科技进步，“锁眼”卫星对朝监视频率不断加大，这意味着卫星每天飞经特定地区上空的次数显著增加，使得朝鲜隐藏大型目标的难度进一步提高。

    据韩国《东亚日报》透露，长期以来，韩国军队100%的战略情报、70％的战术情报来自驻韩美军，对朝信号情报和图像情报的对美依赖度也超过90%，其中，来自美国卫星的图像情报占了一大半。曾有韩国媒体声称，本国发射的“阿里郎-3A”军民两用红外热成像卫星，也具有0.7至7米的分辨率，但韩国军方承认，“阿里郎-3A”每天只“访问”朝鲜半岛一次，目标过顶时间只有5分钟，在对朝情报收集上远不如“锁眼”好用。

    另据英国《简氏情报评论》介绍，驻日本冲绳的美国空军第390情报中队、驻日本嘉手纳的美国海军第72侦察机大队、驻韩国乌山的美国空军第7航空队，也是对朝战术情报监视的主力，它们装备RC-135战术侦察机、EP-3电子信号侦察机等。美军侦察机一般沿日本海和黄海方向斜插向朝鲜东西海岸，有时也会沿朝韩“军事分界线”飞行，伺机向内陆渗透。如果遇到朝鲜试射远程导弹或展开核试验，美国空军驻扎在加利福尼亚州比尔基地的第9侦察联队，往往会派出U-2战略侦察机远赴朝鲜，对后者境内敏感地点进行照相侦察。

    由于卫星等高科技平台提供的“技术情报”存在误差，需要进一步的“人工情报”作为参考或印证，韩国特工机关在对朝情报战中的角色同样关键。目前，韩国国家情报院（NIS）第三次长室以及国防部情报本部，直接负责对朝情报搜集。韩国《周刊朝鲜》曾披露，1997至2007年，国情院将通过“脱北者”获得的9180余件原始情报提供给美国国防情报局（DIA），其中不少涉及核领域，它们均成为美国政府用作判断朝鲜战略武器进展的宝贵财富。与此同时，韩国在“必要时”还会直接派间谍对朝鲜军事活动实施“抵近侦察”。

    “情报市场”上虚实难辨

    所谓“知敌之所畏，攻敌之所惧”，朝鲜清楚对手想刺探其核机密的急迫心情，也会适时主动地公开一些非核心机密。到目前为止，美韩掌握的朝鲜核设施内部情报，无外乎朝鲜于2010年11月向美国核专家展示的千余台离心机，以及2007年六方会谈期间向美国递交的核设施目录，其中包括广为人知的宁边及顺川原子能研究中心，宁边核电站、在建的新浦核电站、万塔山核试验区，但没有以往提炼过武器级钚和制造核武器的设施。用韩国军事专家的话说，只要平壤愿意，它的核设施就会像“黑洞”一样难以被察觉。

    据韩国《朝鲜日报》披露，1985年，朝鲜成立直属于劳动党的第131指导局，统管由人民军划拨过来的第41、42、43、45、47、48、49旅等部队，并开设“富兴贸易公司”，具体承担核研究及铀矿石的开采工作。

    朝鲜核设施的安保工作极为严密。据传，朝军内部为考验警卫部队的勤务能力，直接从特种部队抽调精锐组成假想敌小组，从不同路线向其防区渗透，结果均未能进入保护区内。有“脱北者”声称，朝鲜现役军人一般可以请假外出购物或以健康为由休假，但核设施卫队在服役期间一律不许外出或休假。不过，他们也享受着其他单位没有的优厚待遇，后方会定期派员送来大量补给品；因担负巡逻及管护高压线、暗哨潜伏任务（一般每个明哨搭配两个暗哨）的军人往往患有严重的关节炎症，他们都能得到良好的治疗。

    更有意思的是，韩国急于搜集涉朝情报的心态，逐渐催生了独特的“情报市场”。有韩国议员透露，情报部门一直拿涉朝情报当“生意”做，“脱北者”则把卖情报给国防情报院的活动称作“国情院生意”，交易手段是付钱或以特定权利为交换，通常采取“先验货，后给钱”的方式，即国情院评估“脱北者”交付的情报后，再根据价值付费。

    一位要求匿名的“脱北者”告诉韩国媒体：“涉及核与导弹开发的情报较贵，判断性情报（即根据朝鲜内部情况综合分析出来的情报）就不算有价值……朝鲜领导人或其身边的人访问何地，领导人的健康状况如何之类的情报尤其值钱，最终事实一经确认就会付款。”

    最近，随着朝鲜国内手机的普及，韩国国情院还鼓励“脱北者”使用现代化通信手段搜集情报，“譬如先以手机拍下照片，之后经第三国送去首尔，这比传统手段安全得多。”

    当然，“人工情报”的弊端同样明显，那就是不确定性，不少“脱北者”（甚至包括朝鲜故意安排的线人）摸准韩国情报机关的心理，炮制假消息蒙混过关，韩方发觉上当后十分恼怒而又无奈。有“脱北”情报贩子宣称，他们把韩国国情院“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心理揣摩得很透，“为了自己的生计，我们也算从资本主义社会中学到了一点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