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多年前,中国人作为听话的廉价劳动力被带到美国旧金山。在那里沦为“苦力”的他们,被迫从事黄金开采和修建铁路这种艰苦繁重的工作。
如今,中国人又来了。不过,这次他们是带着资本来的。
旧金山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过去一个月最耐人寻味的商业新闻。一群美国开发商计划在这里,着手打造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以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扩建项目。这群开发商包括房屋建筑商Lennar Corp.和亿万富豪罗斯佩罗等,而他们并不是从某家美国银行或退休基金中获得融资。
这笔约17亿美元的资金,将来自中国国家开发银行(简称:国开行)。这是中国政府的一家政策性银行,通常会为保障性住房和三峡大坝等项目提供资金支持。
正如“苦力”们深知的,资本有其特权。深谙此道的国开行因此附上了一个特殊条款。该银行要求中国铁建股份有限公司,参与在住宅匮乏的旧金山新建两万套新住房的项目。中国铁建是一家国有基础设施建筑商。
在美国人看来,这种安排起初令人感觉不快,即使没有伤害到他们的自豪感。
譬如,国开行拿着国家补贴的资本,自己有什么成本?它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放贷赚钱,或为中国人创造就业?对于国开行,一切都难以断言。
国开行的这一要求,难免引发对美国专有技术外流的担忧。长远来看,中国人学习如何建设住宅小区和运营电影院,很可能对美国商业有利。但对于从基因组学到A123的先进电池等一系列技术来说,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中国公司在2012年收购了美国电池制造商A123系统公司的电池资产。
然而关于旧金山住宅扩建计划,最让人不安的并不是它所说的中国人“入侵”,而是美国商业。
一位了解谈判情况的人士说,金融危机前达成的糟糕土地交易,令美国退休基金和银行很受伤,它们未准备像中国机构那样发放大规模贷款。这位人士还说,项目建设期有20年之久,美国机构对这样漫长的建设期也感到不安。
上述知情人士说,如果像这样有吸引力的项目,你都无法争取到国内融资来源,那还有什么项目能争取到呢?你必须且只能求助于中国。
这与美国企业表现出的更加令人不安的态度不谋而合。美国企业从很大程度上放弃投资,转而回购股票及进行其他形式的股东交易。
数字足以说明一切。美国企业过去3年一直在减少资本投资。标普估计,2009年至2011年,美国企业的投资额总计减少了约1750亿美元。
听听通用电气CEO杰夫·伊梅尔特怎么说,就可一目了然。他最近说,客户精疲力尽,疲惫不堪,恐惧不安。每次打开电视机,都有一堆穿着西装的人皱着眉头,告诉你世界将跌下财政悬崖。
在我们进入2007年次贷危机开始后的第6个年头之际,这种谨慎、担心和局促不安的情绪,仍似乎难以摆脱。
19世纪50年代的中国苦力和华尔街人会如何看现在的我们?站在旧金山码头上,他们如何能理解这样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国似乎比美国还要信任美国?
美国“经济内参”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