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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特丹当代美术馆遭遇重大失窃，包括毕加索、莫奈及马蒂斯等名家的7幅画作被盗。窃案细节尚不清楚，美联社报道称，失窃名画可能价值数亿欧元。
不过，这是对博物馆而言的价值。这些东西到小偷手里可能一文不值。在FBI艺术犯罪组创始人罗伯特·维特曼看来，窃贼们几乎不可能将盗来的艺术品转手卖掉，哪怕是通过黑市也不行。
如果你是窃贼，偷到一件价值连城的杰作，你怎么卖掉？
这问题没法一概而论。但我在FBI查了20年类似案件，从我的经验来看，这些窃贼一般偷盗手段高明，但做生意的本事很差。他们在报上读到油画不断升值的消息，以为自己可以偷一幅卖掉大捞一笔。他们不知道，艺术品价值取决于3个因素：真伪鉴定、货源记录以及合法所有权证书。只要缺少一样，这幅画就一文不值。
就是说，如果没法证明画从哪儿来，就很难卖给别人？
如果你是偷来的，显然就不会有合法所有权证书。因此，除非罪犯盗窃名画是出于爱好，想把它挂在自家墙上——但对这次案件，我怀疑这一点。懂画的人不会偷一幅马蒂斯、一幅毕加索，再加上几幅莫奈，它们挂在一起完全不搭调。就是说，除非偷名画是为了欣赏，若是想卖画赚钱，肯定不会得逞。
偷画本身就很难吧？他们既然花了大力气偷出去，怎么不考虑好一个销赃计划？
偷窃名画难度很大。我曾在瑞典斯德哥尔摩调查过一起价值3500万美元的窃案。那些贼在光天化日之下端着机关枪冲了进去，让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然后拿走3幅油画、两幅雷诺阿和一副伦勃朗自画像。他们引爆两个汽车炸弹，来妨碍警察追捕，然后跳上快艇逃走。在偷画和脱身方面，他们经过周密部署，做得无懈可击，但接下来5年内，我们把3幅画又都找回来了。我们靠的是卧底调查，我在那里乔装成给“俄国暴徒”做事的中间商，去买那些画。这再次说明，在当时，他们的确把偷画部分计划得很好，但到头来，却找不到买家。
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盗窃艺术文化产品的罪犯有3种类型。一种是投机分子，他发现了一个薄弱环节，认为有空子可钻。上一次特大艺术品劫案发生在2010年6月的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那次失窃的5件作品总价值约为1.23亿美元。当时，博物馆警报系统失灵，而摄像头使用也不正常。这些小贼在半夜里，卸下一扇窗户，从那儿溜进博物馆，明目张胆拿走5幅油画。
第二种我称之为专业人士。FBI在2000年曾进行过一项研究，发现88%～90%的博物馆窃案都有内部人员牵涉在内。可能是馆长，也可能是馆内维护人员。也有可能某个专业人士进入馆内，在欣赏藏品时萌生盗窃的念头。
第三种是冒充参观者的扒手。地方是开放的，他们偷摸地抓起一件，悄悄溜之大吉。这类窃案发生在小型历史展馆等地方。
总得有人成功卖掉过偷来的名画吧。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偷来的名画，一般无法在市场上出手，不管是黑市还是别的什么市场，它们都会被找回来。但对价值不那么高的作品——比如，1万美元及以下的、没什么名气的作品——比如一个窃贼闯进家里，偷走了一幅价值5000美元的油画，就可以在跳蚤市场上卖出，也可以在所谓的二手艺术品市场卖掉，因为被盗油画本身不太出名，关注的人少。大多数艺术品窃案都属此类。艺术品盗窃者和收藏者的主要货源，不是一年一度的博物馆失窃，而是全世界到处可见的小窃案。
有些失窃名画一直没找到，有没有可能被卖到黑市了？
我认为没被卖，而是被收藏了。理由是，2008年，我在一项迈阿密、马德里、巴塞罗那和巴黎警方的联合调查中执行卧底任务。我们在马赛认出了一伙人，他们有从欧洲各地偷来的75幅油画，想要出手，可是一幅都还没卖掉。那些油画来自许多不同的窃案，但还没人靠它们赚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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