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关于欧洲的说法称,我们正面临20世纪30年代的重演。按照这种叙述,在受到危机打击的欧洲人寻找替罪羊之际,民粹主义的右翼正在重新抬头。
的确,在危机期间,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能在芬兰和瑞士这样的平静国家拿到超过或将近五分之一的选票。民粹主义者已经毒化了政治辩论,推动主流政党认真对待极右的偏激、排外立场,现在,他们的目标是进入政府。
或许我们担心得太多了。位于伦敦的研究和顾问集团Counterpoint最近发布了一份引人关注的报告,对当今欧洲的右翼民粹主义进行了冷静分析。Counterpoint将法国、芬兰和荷兰的近期投票数据与之前欧洲各地的调查相结合,找出了右翼民粹政党的选民分布和投票动机。
该报告有助于我们了解右翼民粹主义者赖以发展壮大的策略,以及我们可以利用的反击策略。
报告的第一个见解是,欧洲极右翼并未在危机期间大规模兴起。2008年以来,这些政党在一些国家人气飙升,尤其是芬兰、法国和匈牙利,但他们在丹麦、意大利和瑞士势力减弱,在英国也没有起色。基尔特·威尔德斯的自由党在最近的荷兰选举中一败涂地。
然而,极右翼势力仍有可能抬头。这些政党拥有大批的潜在新投票者,特别有很多女性和老人尚未给这些党派投过票,但对其观点持同情态度。这些人是报告所称的“潜在的激进者”,他们仍然常常认为极右翼崇尚暴力、令人尴尬,但Counterpoint警告,对这些党派来说,“这些女性潜在而言是下一个明显目标”。民粹主义者披上可敬的外衣,吸引新的选民,这往往意味着放弃暴力和反犹主义的潜在倾向。法国的国民阵线甚至选择了女性领导人。如果这些党派能够修补出正面的形象,他们便能崛起。
但我们的策略必须是夺走他们那些庞大而脆弱的支持者人群:将票投给极右翼、在报告中被称为“勉强的激进者”的选民。这些人并不坚定支持极右翼政党,但在竞选时往往只选择此类政党。“勉强的激进者”构成欧洲右翼民粹主义选民的主要部分。Counterpoint将他们称为“右翼民粹主义的阿喀琉斯之踵”。如果主流政党可以赢回这些人的心,那么民粹党派将不过是主要迎合愤青的边缘政党。
Counterpoint认为,赢回这些“勉强的激进者”是切实可行的。首先要明白他们的组成。大多数欧洲的极右翼选民拥有一个共同特征:文化程度低。当今的西欧经济用不上教育程度较低的人,这是历史上的头一回。他们中有很多人正在受苦。不出意外,荷兰的极右翼选民很少拥有大学学历,而英国国家党在半熟练和非技术性体力工作者选民中最为吃香。
下一个问题是:我们能为这些人提供什么?在最近一次的法国大选中,萨科齐承诺“轻度极右”,但显然,让主流政党去模仿那些可憎的政党是没有意义的。同样,我们也不能让全球化倒退,回到单一民族社会或是在不造成痛苦的情况下解散欧盟。不过,我们确实能为这些选民做一些事情。
首先,政治精英必须惩治内部腐败。对极右翼来说,敲打精英与敲打移民同样重要。萨科齐政府与金钱走得太近,以及社会党在高层想必了解卡恩性争议的情况下仍然庇护后者,都被马琳·勒庞当作把柄。如果主流政党能够避免丑闻,它们便能够坐视极右翼政党遭受与暴力有关的丑闻的打击。例如,荷兰一位极右翼议员被曝曾对邻居施以肢体威胁,并叫嚣“我要在你家的信箱里撒尿”。
另一项策略是,应当丑化极右翼政党,因为丑化是有效的。今年,有将近五分之四的法国国民阵线的选民曾犹豫是否给该党投票,因为他们认为其候选人是被丑化的人。想必其他不少选民最终没有投该党的票。我们应当表现出对极右翼选民的尊重,但不必对他们的政党表现出尊重。
还有就是要拿出一些本地策略。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一类极右翼选民,每类选民都存在不同的问题。例如,Counterpoint认为法国国民阵线的选民通常居住在城市边缘,医疗、交通和教育质量低下。这些人从现实上和情感上都感觉脱离了国家。改善他们当地的服务可能会产生重大影响。
最后,对抗极右翼的最佳长期策略,是扩大教育的覆盖面。出于一些我们不太理解的原因,高等教育(在法国甚至包括高中)似乎能使选民对右翼民粹主义产生免疫力。为较贫穷的大学生提供更多资助可能会起到帮助作用。Counterpoint的凯瑟琳·菲耶斯基告诉我,这样“便能将公民支持此类党派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因为这些政党给不出答案,它们的弱点是显而易见的。
□摘自英国《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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