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卫队不断提升的作战能力相匹配,无论从硬件水平还是组织机构观之,日本军事情报部门“亚洲一流”的地位,近年来均得到显著巩固。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熟谙《孙子兵法》的东亚各国,都重视“庙算”即情报搜集与掌握,因为它直接关系着敌我力量消长。进入21世纪,作为亚太军事强国的日本持续提升其武器装备水平和远程投送能力,与此配合的情报搜集能力亦水涨船高。与只靠间谍乃至侨民打探敌情的以往不同,今日的日本军情系统“鸟枪换炮”,有了远程雷达、无人机和空前庞大的组织机构。
远程雷达南下冲绳
为因应包括钓鱼岛问题在内的海洋争端,日本防卫省近年新设“沿岸监视部队”,部署于距中国很近的宫古岛和与那国岛,可与驻日美军共享情报。从编制角度看,“沿岸监视部队”归防卫省机关情报本部管理,该部有权直通防卫大臣领导的国防情报委员会,意味着日本西南诸岛一旦“有事”,东京的军政中枢能在第一时间获取实时情报。在此之前,日情报本部针对周边邻国的6个电子监测站中,最靠近西南诸岛的只有位于鹿儿岛县喜界町的喜界岛通信所,但那里更接近朝鲜半岛,在截取更大范围的无线电信号方面力有未逮,所以,防卫省将“沿岸监视部队”前出至地理位置更偏西的上述两岛,更符合战术需要。
日本《航空爱好者》杂志则披露,日美军事同盟积极向西南诸岛部署导弹预警雷达,强化东北亚导弹防御体系。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要数日本自研的FPS-5大型预警雷达,它高达34米,装有3面圆形相控阵天线,主天线直径18米,两个次级天线直径12米。整个雷达可水平转动,使主雷达始终面朝威胁方向,探测距离据信超过3000公里。因雷达阵面酷似龟壳,FPS-5又被军事爱好者赠予“龟甲雷达”之诨号。它在2009年4月朝鲜发射“银河”-2号火箭期间,初次投入实战部署,当时曾出现假警报现象,目前应已进行过改良。
不过,FPS-5雷达依然存在一个暂时“无解”的缺陷,那就是为追求探测距离而选择在L波段工作,导致精度较差,识别能力不高,容易被对手以假目标迷惑。为弥补这一不足,驻日美军打算尽快向冲绳派遣AN/TPY-2移动式预警雷达,该雷达工作在X波段,号称“能看清1500公里外的一只乒乓球”。目前,该雷达已在日本本州岛的青森县基地落户,由驻日美军管理,当地居民担心其发射的电磁波污染环境,游行抗议始终未曾停歇。
购无人机用于补漏
为确保“军事情报大国”地位,日本在财政紧张的情况下,依然舍得为昂贵的情报获取系统投入大笔资金。据美国《航空周刊与航天技术》杂志消息,日本已确定购买4架美国诺斯罗普-格鲁门生产的RQ-4B“全球鹰”无人驾驶战略侦察机。从数量上看,即使有一架处于大修状态,剩余的3架“全球鹰”依然能正常出勤,提供连续不间断的空中巡逻。
既然绰号中有“全球”字眼,该机的性能自有独到之处,能在18.3公里高度续航36小时,或从机场飞往1200英里(约1932公里)外并继续执勤24小时。虽然本身不带武器,在执行导弹防御任务时,RQ-4B无人机可以充当移动传感器,为其他具备自主攻击能力的飞机和舰艇提供最高精度0.3米的目标信息。由于采用开放式结构,该机易于携带多种载荷,包括光电与红外传感器、合成孔径雷达、活动目标指示器。这套可穿透云雾、昼夜使用的系统能在24小时内拍摄4万平方海里的面积,并借助卫星将图像传送到指挥部。
分析认为,日本军方引进无人侦察机,意在将美日全力打造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立体化。眼下,在美国的技术和情报支援下,日本已具备对陆基和海基弹道导弹的探测和侦察能力,获得“全球鹰”后,其空中监视能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配合上文提及的远程警戒雷达,已经营十余年的亚太反导网络势必更趋严密;另一方面,目前日本航空和航天侦察系统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亟待引进更新的侦察设备以应对老旧平台的退役潮。
有报道称,日本航空自卫队本打算向冲绳调派具有侦察照相功能的RF-4EJ侦察机,但这种1993年服役的飞机,只具备挂载远距离倾斜照相吊舱(LOROP)的能力,考虑到周边邻国空军截击机的速度更快,加之中韩等国地空导弹部队换装加速,RF-4EJ在执行任务时愈发力不从心,特别是机体老化严重,眼见面临淘汰。此外,从2003年开始,日本用H-2A火箭将8颗侦察卫星送入太空,但只有6颗运转正常,它们在监视周边地区的军事动态时无法做到全天实时监测,因此,引入有“大气层内卫星”之谓的“全球鹰”系不二之选。
情报本部获预算倾斜
作为日本当前最主要的军事情报机构,防卫省下属的情报本部实力可观。该部组织结构效仿美国国家安全局,在日本设有两大基地,分别位于东京涩谷和新宿,雇员约2300人,预算属国家机密。情报本部总部又设5大部门:行政部,提供行政和后勤支援;规划部,进行人工情报(间谍等)收集活动;影像部,分析卫星影像情报;信号情报部,分析信号情报;分析/评估部,总结和评估本国驻外机构提供的情报,并同友好国家的情报机构展开交流(尤其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国家安全局),该部还负责对情报进行真伪鉴别。
按照日媒的说法,情报本部现任部长下平幸二在军界和政界的人缘不错,争取拨款时占了不少便宜。考虑到东京今后将继续强化美日军事同盟,加紧将军事重心转向太平洋“第二岛链”的华盛顿,应当会把更多“前沿监视”任务赋予日本,后者针对中俄朝等的情报搜集工作势必日趋繁重,防卫省情报本部的地位有望获得进一步提升。
单就朝鲜方向而言,一旦平壤或南北军事分界线有重大消息传出,日情报本部各情报中心会立刻进入满负荷运转。“朝鲜情报中心”设在九州的广播监听室昼夜不停地监听朝鲜中央及地方电台的节目并整理存档,目的十分明确——通过积累公开信息,尽可能摸索出朝鲜(包括其他邻国)军事力量部署的规律,提高自卫队应对“紧急事态”的能力。
另一方面,日本情报本部对传统的人力情报并未放松,首先是通过外交官和武官收集情报,其次就是直接派遣特工出马,从媒体的零星报道看,后一种手段似乎更常用。近年来,有多名装扮成科研人员的日本情报官,在靠近朝鲜的韩国边境地带开展实地探测。以最普通的“地质探测”为例,藉此获取的座标可为精确制导武器提供瞄准数据,对朝鲜的重要目标构成威胁。还有知情人士透露过情报本部日常工作中的某些特定代称——如“野鸡”代表“快速收集情报”,“闪电”意为无线电波、“星星”象征各驻外秘密特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