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娃娃兵的自白

    当伊斯梅尔·毕赫在中非共和国看到一脸茫然的娃娃兵时，他顿时回想起，当年他也曾经沦落到这种境地。上世纪90年代，西非国家塞拉利昂陷入战争时，他是一名娃娃兵。在战争中，敌对双方经常砍断对方的四肢。最近，他走过崎岖不平的道路，抵达中非共和国的边远城镇内德勒，在这里，他与民兵领导人谈判，让他们释放娃娃兵。“这活不好干，因为你到那里前，民兵领导人早将儿童藏起来了。”毕赫现在住在纽约，在从南非约翰内斯堡到纽约的路上，他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我们寻找娃娃兵时，民兵领导人会说，‘你看，他们不在这里。或许他们在另一个营地。’”

    上周，一个名叫“谋求正义与和平的爱国者大会”的反叛组织，将10名儿童（包括3名女童）交给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联合国负责解救娃娃兵的特别工作小组的压力下，这个民兵组织去年同意不再利用娃娃兵。最终，有45名年轻人获得自由，他们被送往丹麦难民理事会管理的一个庇护所。

    “他们被释放时，会有种恐惧感，‘我会上哪里，我的生活将走向何处？’我从他们的脸上能读到这一点。我会告诉他们，‘一切都会好。我以前也曾有过这种担心。’”31岁的毕赫写过一本书，名叫《走过漫漫长路：一个娃娃兵的自传》。他知道，这些孩子今后的日子会很难：烦恼、受挫，甚至会因失去军职而失去了荣誉感。

    “作为一名士兵，你已经习惯于快速解决问题，因为你手中有枪。当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直来直去时，你会感到受挫。他们面临的问题是，‘真的有可能过上正常生活吗？’我非常诚恳地告诉他们，‘真有可能。不过，这将花费很长时间，并且你将会感受到挫折。’”他还将他书中的内容念给他们听。在当年，他的村庄被焚烧，家人葬身火海。他逃脱反对派的控制，最终在一个军事基地获得庇护。在那里，他被迫参军，那年他13岁。

    据估计，全球有二三十万名娃娃兵，但一份报告显示，真正的数字无法统计。

    毕赫说，他有时候感到非常生气，因为一些人对他个人的故事极度感兴趣，而忽视了需要解救的成千上万名娃娃兵。毕赫希望他的书能赚些钱，好让他有财力去照顾还在塞拉利昂农村的祖母。他说，书刚刚出版的几个月，是非常难熬的时期。“一些人问的问题真的戳到了我的痛处。其中一个刺痛我的问题是，‘你杀过多少人？’这可不是像看电影一样，一边看一边数数有多少人被杀。人们问，‘杀人的感受是怎样一种情况？’我说，‘非常恐怖，无法形容。’”

    □《洛杉矶时报》8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