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投资实力和建设能力,已在这个长期拥堵的非洲国家的首都得到了广泛展示。中国政府出资并兴建了一条造价2亿美元的环城公路。耗资2.08亿美元的国际机场扩建项目,也是由中国出资。此外,中国的贷款还支持了一个工人阶层的住宅区,住户们把它叫做“长城公寓”。
但中国政府为赢得肯尼亚好感的努力,远不止这些砖块和水泥。
中国媒体大举登陆肯尼亚
肯尼亚最受欢迎的英文报纸上,到处可见中国官方通讯社新华社的文章。电视观众也可从中国广电媒体巨头中央电视台,或是新华社新成立的英语频道中国电视网环球新闻频道,收看到国际新闻。在广播方面,把美国之音和英国广播公司的频段再往上调一点,就是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电台提供普通话教学,同时提供中非合作援助以及中国领导人环球访问的报道。
“除非是双目失明,否则谁都会看到中国媒体大举登陆肯尼亚。”埃里克·希莫利说道。他是肯尼亚读者最广泛的报纸《国家日报》的主编。该报于去年与新华社结成伙伴关系。他说,“这是全面的魅力攻势。”
这项70亿美元的宣传攻势,是中国努力扩张“软实力”计划的一部分。它在一定程度上基于这样一种理念:怀有偏见的西方新闻媒体已歪曲了中国形象。
中国政府努力抵制西方影响,然而,新闻界的权利倡导者以及美国官员却因此提高了警觉。“我们在打一场信息战,而且我们已经落了下风。”去年,美国国务卿希拉里提醒一个国会委员会时这样说道。她指出,一些有国家背景的媒体影响力日益增长,例如今日俄罗斯和中央电视台。
许多人担心,中国新闻媒体的强大力量,在那些自由比较脆弱的国家里会特别显著。“中国人无意把信息和言论自由带到非洲。”埃塞俄比亚卫星电视台的阿贝贝·盖拉说。该电视网络由流亡组织经营,它们的广播经常被中国设备屏蔽。“如果他们不为本国公民提供这些自由,在别的国家又怎么可能两样呢?”
中国新闻媒体官员则认为这些担忧是言过其实的。“新华社的英文服务,每日播发的消息大约就有四五百条,这些报道不是宣传。” 新华社副社长周锡生在一次采访中称,“重要的是你从哪个角度来看。”
欧美媒体关闭分社 中国媒体则不断扩张
中国政府在近几年允许了一些独立和调查性质的新闻报道。但是新华社和中央电视台,依然保持对所有国际新闻的垄断。
“最根本的区别在于,西方式媒体将自己视为公共利益的监察者和守护者,中国式媒体则是为了保护国家政权不受破坏或对其权威的质疑。”美国国际评估和战略中心高级研究员道格·法拉说道。
在国内,中国官员几乎毫不掩饰新闻为党服务的观点。“新闻工作的喉舌工具性质,是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最核心的内容,也是最根本原则。”中央电视台台长胡占凡在一次讲话中说道,“一些新闻工作者没有把自己定位在党的宣传工作者上,而是定位在新闻职业者上,这是定位上的根本错误。”
中国慷慨资助新闻媒体扩张,也意在进军西方。去年,新华社在纽约曼哈顿的一座摩天大楼里,设立了全新的北美总部,并在时代广场上高挂自己的标志。今年2月,中央电视台一座有80名新闻工作者的制作中心,在华盛顿启用。大多数主持人都不是中国人,而且从南北美洲各城市进行报道的记者,也多数不是中国人。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有2亿海外观众,目前以6种语言播出,最近还开播了一个全天24小时播出的阿拉伯语新闻频道。为扩张势力并与西方新闻机构竞争,新华社经常免费向财政困难的非洲、拉丁美洲和东南亚新闻媒体提供报道。
与此同时,欧洲和美国的政府则缩减了对发展中国家独立新闻的支持,大多数私营广播公司和报纸,都关闭了海外分社。
中央电视台的海外报道已舍弃了毛泽东时代的那种意识形态的大肆宣传,采用了西方媒体的职业态度和熟练制作技巧。
中国媒体在非洲发展困难多
中国新闻媒体官员之所以选择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设立网点,是因为它是东非英语国家的新闻集散中心。到目前为止,中国在与肯尼亚国内报纸、广播台和电视台的竞争中,只取得了有限进展。
当地的研究公司InterMedia Africa的执行总监薇薇恩·马利斯称,肯尼亚人还是对当地政治、丑闻和流行文化这种鲜活的新闻媒体内容比较关注。她还说,那些对国际事务感兴趣的人,基本上都去看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络、英国广播公司和半岛电视台。不过,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也在“发展壮大”。
但是,由于渴望看到自家的文章和图片广泛流传,中国人有时显得过于颐指气使。《国家日报》的编辑称,自打与新华社签署了新闻共享协议后,他们经常收到对方高管的电话和电子邮件,甚至是来新闻编辑室登门造访,施加压力要他们刊发文章和图片。
图片编辑琼·佩雷鲁安称,“说实话,我能刊登多少中国儿童练武术,或士兵抗洪救灾的图片?” 不过,她和其他编辑都认为新华社一直在进步,在其非洲的23家分社里,雇佣了大量当地新闻工作者。
内罗毕另一边的“标准集团”拥有两家报纸和一家广播电视台。执行总编沃卡·尼亚沃卡赞扬了中国的建设工程,却称许多编辑不愿依赖中国新闻媒体提供的国际报道,尤其是像苏丹这些地方的报道。尼亚沃卡说,“肯尼亚人对免费午餐持怀疑态度,尤其是中国制造的免费午餐。”
□美国《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