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政坛性丑闻催生新性骚扰法

    ■女住房部长还没开始说话，就被台下议员的口哨声和嘘声包围住了。不止一名国会议员的眼睛盯着她裙子下优美的小腿。

    ■法国每年登记的性骚扰案件有1000件之多，只有少数能通过法律得到解决。从2005年到2010年的5年间，只有80个行骚扰案件宣判。法规不明确是造成维权不力的重要原因。

    ■促使性骚扰法修改的“临门一脚”是一桩政府内部的性丑闻。

    政坛性丑闻层出不穷，制定新法迫在眉睫

    7月17日，法国国会大厦内正在进行国会备询。37岁的住房与城市部长塞西尔·杜弗露身着一件白底蓝花连衣裙，轻快地迈下三级台阶站到场中间，还没开始说话就被国会议员的口哨声和嘘声包围住了。杜弗露很意外，但是表现得很冷静，她在发言结束后毫不留情地谴责了那些吹口哨的议员们。她的愤怒并不是无理取闹——不止一名国会议员的眼睛盯着她裙子下优美的小腿。

    这个小插曲使法国国会7月31日通过的新性骚扰法显得尤为必要。

    2011年5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前总裁卡恩涉嫌性侵纽约酒店女服务员被捕；两周后，法国前国务秘书乔治·特龙因被控性骚扰辞职。法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政坛性丑闻层出不穷。

    据官方数据，法国每年登记的性骚扰案件有1000件之多，只有少数能通过法律得到解决。从2005年到2010年的5年间，只有80例性骚扰案件宣判。

    很多女性权益保护组织多年来持续倡导修改法律条款，他们认为，法规不明确是造成维权不力的重要原因。从2009年起，法国政坛不断出现的桃色丑闻，更是让该国上下反思对性骚扰的“放任”态度。促使法律修改的“临门一脚”，还是一桩政府内部的性丑闻。

    2011年3月，70岁的前国会议员杰拉德·杜雷，被三名女下属控告性骚扰。杜雷的律师在为他辩护时，并没有以证据说话，而是直接钻了法律的空子：性骚扰法上写得非常空洞，并没有规定怎样的行为属于性骚扰。

    杜雷本人更是跑到宪法委员会投诉性骚扰法条文模糊，会导致误判，违反宪法原则，要求干脆取缔这项法律。于是，杜雷的案子被撤销了，但修改法律的迫切性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当年5月4日，已经使用了10年的性骚扰法案被正式废除，5个星期后，规定更加详细，量刑更加严格的新法案在人们的期盼中问世，并获得了法国左派和右派的一致支持。

    旧法案对于性骚扰的定义是“获得性方面的好处”，获罪者面临1年监禁和1.5万欧元的罚款。新法案作了更加细致的规定：与性相关联的言语或者行动，无论是伤害了受害者的尊严，还是使受害者陷入焦虑、恐惧或者受侵犯的状态，性侵犯者都将获得最多两年的监禁以及3万欧元的罚款。而情节严重的性犯罪，将会面临3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和4.5万欧元的罚款。法律中提及的性骚扰方式，包括色情玩笑、身体接触、性暗示以及在受害者办公桌上放色情杂志。 

    新法案的出台让很多女性非常欣喜，因为它有利于职场女性的自我保护。除法国本土外，新法也适用于法国海外属地，包括法属玻里尼西亚、新克里多尼亚岛、沃里斯岛及福杜纳群岛。

    小心职场灰色地带

    尽管新的法案在女性权益保护方面有很大的进步，但职业女性保护组织的负责人玛丽莲·伯戴克仍然提醒女性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在工作中性侵犯很少是直来直去、证据确凿的。

    玛丽莲说：“没有哪个雇主会直接对下属提出性要求。实际情况要可怕得多。比如上司反复邀请下属共进晚餐，或者一次又一次地赞美她的着装。”这种间接的骚扰被玛丽莲称为“灰色地带”。

    英国《卫报》的专栏作家阿妮斯·宝耶就曾被迫忍受这样的间接性骚扰。阿妮斯21岁那年在法国的一家周报实习，期间她饱受办公室里一位知名记者露骨追求的折磨，后者的年龄足以做她的父亲。

    作为初入职场的年轻人，阿妮斯不知所措，虽然害怕与这位肉麻的记者相处，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上班。20年过去了，阿妮斯回忆起那段经历，无助和恐惧仍在心头。幸好当时办公室另一位上了年纪的记者保护了她。这位记者有很高的威望，他尽量不把阿妮斯和“肉麻先生”单独留下，并且会在“肉麻先生”纠缠不休的时候喝止他。

    在新法订立的同时，争议也存在着。

    杜弗露遭遇的“狼叫”事件中，一名男议员辩解说，他虽然参与了起哄，但是并没有恶意，完全是出于仰慕和赞美。

    资深议员帕特里克·贝尔克尼更是指责穿裙子的杜弗露是一切麻烦的源头。他说杜弗露穿这条裙子就是为了让议员们“忽略她要说的话”。

    对此，《卫报》揶揄道：“鉴于法国的政治家如此容易分散精力，不应该允许他们将目光投向任何女性的膝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