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外界誉为科幻教父,布莱伯利却宁愿以一介“魔术师”自居。
火星来客、机器人、恐龙、木乃伊、妖魔鬼怪、火箭飞船、能预测谋杀和厄运的幽灵……所有让孩子们痴迷的耸人听闻的东西,都是雷·布莱伯利创作的养分。在70年的职业生涯中,他充分发挥讲故事的才能,描绘了一幕幕传奇,在吸引一代代年轻人的同时,令后辈竞相仿效。从史蒂芬·金、斯皮尔伯格再到詹姆斯·卡梅隆,布莱伯利的科幻小说令无数作家和导演获益良多,成功地让科幻从“地摊货”晋身为主流文学殿堂的座上宾。
抓人眼球的主题和通俗易懂的行文,使得布莱伯利的作品经常出现在中学课堂上。当中那些最好的故事之所以成为经典,不仅仅是因为它们读起来可亲,还因为它们充满“界限分明”的创造力,足以激发社会的共鸣,包括那反乌托邦式的、对未来的精准预见,所有一切都源于他过人的创造力和对先辈的虚心学习。因此,他对老牌作家——莎士比亚、舍伍德·安德森(所著《小镇畸人》据说对布莱伯利有很大启发)加上H·G·威尔士和弗兰克·鲍姆,有着近乎偏执的喜爱,并频繁从古典文学里借用语境就毫不为奇了。
1953年的《华氏451度》是布莱伯利被改编为电影的代表作,一面世就被视为对麦卡锡主义和斯大林主义的讽喻,对过分强调“政治正确”的危险做出了大胆的寓言。此前3年诞生的《火星编年史》,则勾勒了一系列重重叠叠的、令人伤感的火星殖民故事,可以被解读为对美国移民史的影射,又可以被视为照出战后美国人生活的一面镜子。
广为人知的短篇《一声雷鸣》(1952年),讲述的是一位时间旅行者回到恐龙时代,不慎踩死了一只蝴蝶,结果改变了历史进程。听起来很熟悉吧?的确,该书不仅催生了许多仿制品,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布莱伯利还首次描绘出了“蝴蝶效应”理论的大致概念。
虽然被外界冠以教父之谓,布莱伯利却主张,最好把他描述为“一位魔术师,而非科幻作家”。他是在儒勒·凡尔纳冒险故事的伴随下长大的,对科技的阴暗面也有深刻认知。1950年的《非洲草原》,抒发了他对技术变得“胡作非为”的警惕:书中描绘了全自动化的未来社区,其中包括一个采用虚拟现实技术的托儿所,能通过魔法般的科技召唤孩子们想象的事物以满足后者的要求;不守规矩的孩子很快就迷上了一处非洲草原,那里随处可见饥饿的狮子,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父母吃惊地发现,虚幻和真实的界限模糊不清了。
事实上,布莱伯利故事中最大的威胁性因素,不是外星人或机器人,而是人类创造力、想象力与自信心的衰弱。在1988年的文集《托因比对流器》中,有篇故事提到,一个幽灵在被玩世不恭者和知识分子围住时就会脸色苍白并发病,但当一群孩子围住他、说他们相信他的时候,幽灵就会恢复精神——像不像《彼得·潘》中被观众的掌声复活的小仙女?
布莱伯利本人一直有着强迫症般的自律,即每星期至少得写出一个小故事。显然,奇妙的创意在他心中奔涌不息。他在一次采访中提到:“我的一生,仿佛始终在田野里奔跑并捡拾明亮的物体。我把它们翻转过来,然后告诉自己,‘嘿,又有一个新故事了’。”
美国《纽约时报》
人物档案:
雷·布莱伯利1920年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沃奇根市,1934年迁居洛杉矶。高中毕业后,他并未选择升学,而是在街头卖报,闲暇时埋首于图书馆自修。他把成功的秘诀归结于贪婪地阅读和写作。“我每周3个晚上去图书馆。”据他自己回忆,这一习惯坚持了近10年。终于,布莱伯利27岁时,觉得自己可以“毕业”了。
自1947年推出短篇集《黑色嘉年华》,布莱伯利总共发表了27部长篇小说和近600部短篇作品,先后被译成36种语言。除了1977年获世界奇幻协会终身成就奖外,他一生载誉无数,在好莱坞星光大道上有自己的一颗星,太空中也有以他命名的小行星。
2012年6月6日,雷·布莱伯利在洛杉矶去世,享年91岁。美国总统奥巴马获知消息,称赞他和他的作品“重塑了我们的文化,扩展了我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