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另一个星球

    眼下，我在另一个星球——日本。对于一般的西方人来说，到日本一趟就仿佛脑子重伤后醒转，周遭世界大体认识，但就是感觉不对劲。举一个小事：他们卖的“奇巧（Kit Kats）”巧克力居然是绿色的——注意：不是外包装，而是巧克力条本身。

    另外，你得重新熟悉以前习以为常的事情，比如上厕所。在日本，你可以拉到地面上挖开的洞里，直截了当。但使用越来越多的，是著名的高科技“超级厕所”，马桶有加热和自动冲屁股的功能。

    我在日本第一次见到的厕所太先进了。我刚走近马桶，它就感应到有人来，自动升起来，仿佛迫不及待地等着我坐上去。这好像是往机器人的嘴巴里排便，感觉怪不习惯的。在5年时间里，每当走进房间，那个马桶就会掀起盖子，而且你在方便时，它会发出潺潺流水声。如果机器起来杀了我们，那也只能怪我们自以为是主宰。

    但我去日本不是为了蹲厕所，而是要给一家报纸写几篇游记，我得到日本各处逛逛。有时候，看累了，听够了，我就回到酒店打开电视。可是，你不用看多久，就会看到匪夷所思的东西。

    有一晚我看电视，屏幕上一名男子用汤匙将滚烫的金属熔液往自己嘴里舀。接下来的画面记录了一个男子遭到老虎攻击，还有一组搞笑节目，内容是嘉宾受到某种海洋生物的毒害。

    但总的来说，日本电视节目出奇地无趣。严格说来，全都是饮食方面，讲他们怎么吃，回答有关吃的问题，有时甚至指着食物捧腹大笑。仿佛日本人刚刚发现了食物，对它的存在永远那么惊奇。

    确实非常奇怪！日本是一个科技发达的国家，而电视节目却非常老套。演播室里的人一直讲个不停，仿佛是在上世纪50年代。他们表现得亢奋，最后，因为参与者太激动了，似乎也把节目毁了。

    屏幕上的日本给人一种守旧印象，刻意营造出的欢乐显得疯狂、邪恶。但是，你一走到外面，会发现日本人都异常安静，似乎一个个都被周围的花哨技术施了催眠术。通常日本人给人的印象是彬彬有礼，这也是事实。他们乐于助人，有时候真的是急人之所急。

    比如，你问一个路人，最近的汉堡店怎么走，假如他们当时不知道，他们也会帮你找，掏出手机查地图，或打电话问朋友。几分钟后若还是找不到具体地址，他们就显得好像自己受到了打击。

    而在伦敦，人们只会笑一下，耸耸肩。而在日本，你问路无果，他们会不好意思地离开，仿佛做了亏心事。那时候，你会感到愧疚，怪自己让他们难堪。

    我说过：这是另一个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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