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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3月14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出色的指挥官 笨拙的政治家 悲剧的革命者

对托洛茨基“面向21世纪的新解读”

○作者 [美] 希拉·菲茨帕特里克 ○译者 陈荣生 《 青年参考 》( 2012年03月14日   32 版)

    《托洛茨基:一位革命者的人生》(Leon Trotsky: A Revolutionary's Life),耶鲁大学出版社2011年11月,240页。

    关于作者:

    约夏·鲁宾斯坦,美国苏联问题专家,哈佛大学俄罗斯和欧亚研究中心研究员,曾出版《苏联持不同政见者》、《斯大林的秘密大屠杀》、《纠结的忠诚》等专著。

    身为严肃的马克思主义者,流亡中的托洛茨基非常希望能得到美国签证,他不仅为此和美国驻墨西哥大使进行了讨论,还与美国众议院有过接触。

    约夏·鲁宾斯坦的新书《托洛茨基:一位革命者的人生》的宣传词是:“面向21世纪的解读。”对此,笔者的第一反应是:有必要为托洛茨基重新立传吗?学术界对他的解读已经够多的了。是的,我们已经有了艾萨克·多伊彻的三卷经典本,几年前,罗伯特·谢伟思也就托洛茨基之死写了一本专著,尽管题材有点小,调研搞得有声有色。

    随着苏联消失以及冷战结束,恐怖主义取代了共产主义,成为西方国家眼中的主要威胁。而在后苏联时期的俄罗斯,曾被描述为“人民的头号敌人”的托洛茨基也已被公众淡忘。如此一来,诸如“如果在上世纪20年代的领导权之争中获胜,托洛茨基能否比斯大林做得更好”之类的问题,似乎失去了探讨价值,尽管并不是所有证据都对他有利。

    鲁宾斯坦的新书,倒是让笔者注意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该书是作为“犹太名人”系列之一出版的,同时面世的还有关于所罗门王的书籍。难道这就是所谓面向21世纪的解读?基于宗教和血统的分析法之前很少被用在托洛茨基身上,他生前多次表示自己不喜欢被归类为犹太人;当然,这并不足以打消出版商将这样的标签加诸于历史人物身上的癖好。

    好在事实证明,鲁宾斯坦没有按“犹太名人”这条路写下去。他从未试图把民族色彩强加在托洛茨基身上,而是以尊重史实的态度,把托洛茨基拒绝接受犹太人身份时表现出的顽固描绘得生动鲜活——譬如,他在光顾俄罗斯犹太人餐馆时,拒绝给服务员小费。可见,这位职业革命家身上虽然流着犹太人的血,但他更愿意遵照自己的阶级立场行事。

    针对围绕托洛茨基的种种争论,鲁宾斯坦并不偏袒任何一方。他既看到托洛茨基身上令人钦佩的品质,也看到令人惋惜的地方。在设法剖析托洛茨基看待世界的视角的同时,他从不劝诱他人分享那种乌托邦式的愿景,体现了优秀传记作家必备的同情和批判精神。

    本书向我们展示了托洛茨基早年的经历,他“聪明而高傲,在1905年和1917年的政治浪潮中脱颖而出”。一方面,托洛茨基是俄国国内革命的重要组织者,作为军事指挥官的果决以及获得的成就广受肯定;另一方面,托洛茨基又是笨拙的政治家,因“自尊心或别的原因”不肯主动继承列宁的衣钵,大大低估了斯大林的野心——或许,这是知识分子的固有弱点?这些解读都属于一家之言,但具有明晰的逻辑因而颇具说服力。 

    失势后的托洛茨基满腔怒火,他先是被流放至中亚,然后被驱逐出苏联。在向欧洲国家申请居留时,他一次又一次地遭到拒绝,最后辗转到墨西哥,在那里惨遭暗杀。这里,鲁宾斯坦给出了一点新发现:身为严肃的马克思主义者,托洛茨基非常希望能得到美国签证,他不仅为此和美国驻墨西哥大使进行了讨论,还与美国众议院有过接触。

    当然,贬低托洛茨基绝不是鲁宾斯坦的用意。相反,他把托洛茨基的遭遇看作一个在古往今来的理想主义者身上不断重复的、传统意义上的悲剧。“他绝不背弃革命——即便是在经历和忍受了种种痛苦之后,这种近乎盲目的忠诚,正是他一生中最令人扼腕之处。”

    在笔者看来,对托洛茨基“面向21世纪的解读”,应当与后冷战时代的现实相适应。在当今世界,托洛茨基已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而非现实政治的一部分。鲁宾斯坦本人仍是20世纪的作家,俄国革命对他具有特殊意义,但这本传记试图传达出另一种信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告一段落,只留下某些标志性人物;当这些人的形象不再被刻意修饰的时候,他们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反而慢慢上升为一种神话、一段传奇。

    □英国《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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