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垂直世界到水平世界

    我们平时不太关心头以上的东西，明显的例证就是我们总是朝着地毯看，还有墙。

    我从垂直的世界回到了水平世界。我并不是在说，自己裹着块毛巾横躺在海滩上，逍遥数周后重返工作。我在救护车和医院病房待了一阵子。据说，从一个新的视角、不同角度看待事物，我们就会有全新看法，就会受益匪浅。

    水平状态改变了视野。其影响之深刻，不亚于地图绘制中两极对换的历史性决定。在古代绘图法中，南方位于顶端，而北方处于底端。后来，南北位置被颠倒了，这反映了当时海洋大探险时代，北半球国家政治和文化实力的增长。当原始人类离开森林、两足行走时，直立的好处显而易见。突然间，我们可以比用四肢行走时更快，看得也更远，当然还不能跟长颈鹿比。

    但是，当你倒在人行道上被人扶起，放到救护车上时，你就丧失了那种垂直的傲慢。你只能往上看，不能向前或向下。你的世界只有天花板——我现在已是天花板的权威了。你不再是面对面地直视人的眼睛，你只能仰视他们的鼻孔——并且熟悉他们俯视你，仿佛你不是大活人，而是个怪物。

    你会看到一颗颗脑袋在上方停留，那是护士、大夫、医疗技师的脸庞，全都是颠倒的。这样的感觉真是很怪异。比方说，嘴巴仿佛移位到前额的中间位置。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让人晕头转向。

    一堆堆鼻孔和怪异脸孔的上方是什么？天花板。我们平时不太关心头以上的东西，明显的例证就是我们总是朝着地毯看，还有墙。当然，我们走进大教堂、清真寺或旧式银行，会多看几眼里面高高在上的内饰。

    说实话，当你躺在手推车上，经过过道，穿过一道道门，进入病房和手术室时，你不会看到那种富丽的内饰。相反，映入眼帘的，全是些你平时直立行走时会忽视的那些东西。各种风格的天花板、灯具、烟雾探测器、标有“B病房”、“放射室”或“母婴室”等字样的标志。大型机器在你四周轰鸣旋转，那场面就像在《星际旅行》中一样。

    更有意思的是躺在救护车里时。我被从一家医院转到另一家，一路上的风景和小镇，那都是你曾经熟悉的，但现在只看到电线、快餐店招牌……云朵，你分不清东西南北。在一条高速路上，我还看到一群醍醐飞过。当然还有飞机过去后留下的云雾轨迹。

    最后，我坐了4次救护车，住了3家医院，还用了一种核医学设备。现在，我有一个坏消息给那些发邮件诅咒我的人。我活过来了，说我死了，那是谣传。我慢慢地、紧张地坐起来……站起来……然后直立行走！

    □《澳大利亚人报》

    (本版言论不代表本报观点，仅供参考。文章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