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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中国军官总是躲在队尾，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跟在我后面冲”，只有“在我前面冲”，打起仗来软弱无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布尔战争期间和英军一起度过了5个月之后，我又随军于远征中国的联军，这让我有充足的、各种各样的机会去对比各路人马的优点和缺陷。
日俄相争，比分六比四
尽管很多人都震惊于日军的纪律和装备，近距离的观察者更容易被他们的内在精神所吸引。每个矮小的日本人似乎都有股天生的军人气质，仿佛因战斗本身而热爱它，比其他人更平静地对待杀戮，仿佛这是游戏的一部分。天津围城期间，有无数日本人蔑视死亡的例子，在我看来，如有大战，在军官们毫不犹豫的指挥下，他们的丧生人数不知要增加多少倍。
夜间，在行军中途的营地里，日本兵们像转法轮一样绕着圈踏步吟唱。我一度误以为那是佛教徒在诵念夜经，后来才知道，那是福岛将军亲自作曲的一首战歌。
拿体育运动做比方，我倾向于日本军队在和俄国军队的较量中能打出六比四的分数。俄国士兵和我预先设想的形象非常相符——结实、胸膛宽阔、大块头而强壮，让你联想到一群把肩上的锄头换成步枪的农夫。他们从来不像日本人那样迅速地行动，而是倔强、沉重而缓慢地迈动步伐。虽然行为粗暴野蛮，他们对自己的军官却有着一种孩童般的服帖顺从。
美国兵总把自己当元帅
远征北京的法军，虽然后来的那部分稍微好些，他们的纪律、装备以及具体成员的行径，还是让人十分不屑。除非抢劫和掠夺的技术也可以被视作具有军人气概的品质，在我看来，他们在任何地方简直一无是处。
我也期望看到德国人的出色表现，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再度大失所望。就阅兵场操练来说，他们的表现确实值得赞赏；作为教官努力下的半机械化产品，德国军队无人能比，尽管动作看上去有点缓慢。然而，在北京城外由美、英、日、德联手进行的、一次旨在包围一伙义和团的行动中，由于德军到达指定位置的时间迟了一个多小时，导致作战失败。我曾和一位日本军官谈起德军，对方的评价是：“很好的战士，但有点操练过头了。”
如果说德军遭到太多的机械操练之害，美军肯定正相反。自力更生、足智多谋和充满个性之类的优良品质，在美国士兵身上得以充分发展。不过，他们还需要更多的纪律——或许是美国人的民主情绪让他们不愿屈从于条条框框？每个美国士兵都把自己当元帅，认为自己和上级军官同等优秀（如果不是更优秀），为此，他们比其他国家的士兵都爱抱怨，并且花费太多精力用来表达个人观点。此外，美国士兵应该是世界上吃得最好的军人，以他们对舒适的标准，若适用于任何一支大规模的欧洲军队，带来的消耗都会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我有机会在中国观察各国军队，将他们与我们英国的军队作对比时，便对后者形成了比之前深刻得多的理解。皇家轻骑兵团、非洲骑兵团、布拉班特骑兵团、新西兰兵团、加拿大兵团、澳大利亚兵团……我国士兵具有外国同行身上全部最优秀的品质。
中国人打仗为何不得力
中国人有句俗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我相信中国能够组建可以同世界上任何军队相媲美的队伍。他们坚强、吃苦耐劳、顺从又不缺少智慧。但是，只要中国的将领依然由儒家学者和擅长弓箭者担任，就不能期望它建立一支高效率的军队。
对方在这场战争中打得太差，几乎没多少经验教训可供我们汲取，除了一点之外——如果战士们不能被正确地指挥，哪怕是最新式的装备和无限制的物质供应也毫无用处。我坚信中国人能够被训练成优秀的士兵，然而在现有的体系下，这永远不会发生。
在俄军中，当进攻展开，做最后冲锋时，指挥官的命令是：“跟我冲啊！”反观中国军队，那些军官总是躲在队尾，没有什么“跟在我后面冲”的问题，只有“在我前面冲”。这是他们的理论，也是他们的实践。所以，打起仗来软弱无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今后，当中国被迫接受西方文明到了一定程度，也将吸收我们的军事理念。大量能够有效使用武器的中国士兵被正确训练之后，对我们来说将会是非常可怕的威胁。
摘自《文明的交锋》，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1年7月第一版，标题系编者所拟。
